在他没看到的地方,秦衍扶在方向盘上的手缓缓收紧。
裴珂推开车门兀自向前走去,站在偌大的庭院内环顾四周。
男仆弯腰迎接,但他已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想起来什么,裴珂抬头看向敞开的门,循着记忆踏上台阶,穿过玄关,向着一处客房走去。
客房里有配套的淋浴房和洗漱间,整面的落地窗让阳光更易透过。
细长的手指在衣帽间的柜门上滑动,最终停在一点。
裴珂感觉里面应该有一套睡衣。
推开柜门,果然一套干净的家居服摆在那里,叠得整齐,连花色也像脑海中模糊的纯色。
身后房间的门口,秦衍双手插在风衣口袋已经等在那里。
裴珂收回心神,快步走过去,伸出食指,一副问责的模样。
这使得秦衍堪堪避开,往日冷冽的眼神看向实木房门的花纹,带着一些无措,不知要说什么做什么。
就听裴珂声音带着笑意。
“以前我来,你一直安排我住客房?”
矮几公分,裴珂就微仰头,唇与眼前人的相隔一两公分的距离,交换着鼻息。
他口气不满,却又不是真的怪罪,像只在嗔闹。
伸出的手攥住秦衍的衬衣领,举止带着股亲昵,力道也并不迫人。秦衍受蛊惑一般伸出手虚握住他的手腕,食指向上划过,感受着手背输液留下的针孔,他想,裴珂因为这次意外消瘦许多,不知多久才能养回来。
裴珂鼻尖一耸,对他吹了口气:“跟你说话呢。”
跟他说话呢?
秦衍脑海迟钝,反反复复都只有一句话——这样的裴珂,谁受得了?
这要让人如何招架?
他拒绝不了这种毫无防备心的靠近,相反,亲密关系对他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
他们相处时可以忘却身外的压力。
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受,包括在与父母之间,他常年也维持着礼貌与尊敬,所以,他有种新奇感。
医院不属于私密空间,住多久都不像在家里,还需时刻保持戒备。
但一回家中,距离在两人之间不需要理由地直接抹掉了,就好像他们之间,早就在无声之中这样亲近,所以一进入安全环境,自然而然地依偎在了一起。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进入房间,将人面颊照得纤毫毕见。
“那你……住楼上主卧,可以吗?”
秦衍声音轻软,连口的开阖都很轻微。
他怕唇动得幅度过大就会与眼前人碰上。
半小时前还冲进病房不由说分地强硬赶客,而现在,身为住宅的主人,连安排房间这种事都要用温柔的征询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