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问问他们去,我们同桌前有这么熟?”严久深冷笑了一下,“那次换座位,刚考完月考。我从来不关心别人成绩怎么样,就记得刚换完位置,他一副垂头丧气,一脸死相地问我怎么能稳定成绩。”
“你肯定说不知道。”老何头接了一句。
“对,我说不知道。他倒是没多问什么,就是后面一有空就唉声叹气地说点话。比如,昨晚上练题练到多晚,错得一塌糊涂,再比如什么什么家里给的压力太大了,回家劈头盖脸只有一句话‘最近学的怎么样,成绩怎么样’。”
严久深顿了一下。
老何头抿了口茶,掩去自己的神色。
高一的时候,他带化学竞赛,哪个学生哪里有点什么问题他都特别清楚。他模样慈祥,经常笑,也很少批评学生,擅长引导,好多学生都愿意和他说说心里话什么的。
严久深这人怎么样,他也是了解了个七七八八的。
毕竟他当时打着交流一下实验的名头,和严久深谈了不少的话。
他教书不怕那些很有情绪的学生,就怕老把自己憋着的。严久深那状态他瞅着就觉得好像把自己憋着了,就想着有事没事找人聊一聊,别把自己憋坏了。
但严久深憋是憋了,后来聊天聊着慢慢的知道,这人才不会把自己憋坏了,有自己一套的解压方法。
简单点说,就是把自己折腾到精疲力尽。
他不主动招惹别人打架,大晚上出去溜圈、狂奔、大吼大叫什么的纯属是耗费自己的体力,让自己能什么也不想的睡个死觉。当然要是能碰上次打架的机会,他就不溜圈了,打完就直接回家。
观察了严久深几次,见人也有分寸,老何头就放心了没怎么管了。
严久深今天这么一说,他忽然就明白了。
陶融家里那情况,跟严久深家里差不多。望子成龙心太急,把学生逼得太紧,紧着紧着学生自己喘不过气了。严久深自己有一套疏解自己情绪的方法,但陶融没有。
同病相怜,估摸着就没忍住,说了些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的严久深,缓缓抬起了头,目光凝视着老何头。
“哎,你这反应得怎么越来越快了。”老何头失笑一声。
“得了吧,还是绕不过你,一不留神就被你套话了。最近又跟不少学生谈心了吧?技巧见长啊,知道用什么话能拿捏住我了。”严久深叹了口气,透过毛玻璃看着外边还低着头写作业的池岁。
“你自己表现太明显了。”老何头也不问什么了,拿过严久深没改完的题,低头自己改了几份,“不过,我还是挺好奇的,人和人交往,从陌生到熟悉,那总得还是有一方得主动的。”
“就算陶同学跟你装熟吧,那也是他主动和你交流了,那这小同学怎么回事?”
“按照我的分析,你这人转学过去了,肯定班上没几个人对你熟悉,你估计都懒得搭理。”老何头指了指外边的小同学,“这可是意外啊。”
严久深望着池岁盯了一会儿,回神拿出手机一看,十二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