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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吼得震天响,原先吃烟吹牛的二十来岁的男人就在男人们的哄笑声中不耐烦地往这边走,一边走一边抱怨:“干啥啊,看不得闲人。”

他老婆冷笑:“对,最好累死老娘,你闲一辈子去!好意思,人家娃娃订牛奶喝,你儿子连奶糖都要当成宝贝。”

男的被骂得吃不消,只好借了镰刀和胶鞋雨裤,悻悻地下田去。

郑明明和陈敏佳看了全场,异口同声:“该!”

惯的他们,权利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女的忙得跳脚,男的无所事事,还当成没这回时?

交际?一堆懒汉交际个屁。

看看,刚才还当看不见老婆辛苦的人,这会儿下了田不也认真做事了。

先前说桂生诓到手的老婆跑不掉的女人也冲着不远处喊:“看着干啥,累死了你老娘也不晓得伸把手是不?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到底是当妈的对儿子,心疼,舍不得叫人下水去多挣一斤菜五分的钱,老婶婶只招呼儿子一块儿挑拣枯黄菜叶,再把菜清洗一遍给扎好。

有人带头,陆陆续续就有其他家属加入进来。有被老婆老娘喊的,也有的是自己抽完了一根烟过来帮忙的。还有人直接跑亲戚家去借胶鞋和雨裤还有镰刀。

好在农村人都是干惯了活的,收个水芹也不存在岗前培训,倒是立刻能上手。

没有拿到镰刀也凑不进来扎菜的,想要走完过场就闪人,也被表姐妹俩喊住了。俩姑娘不说旁的话,只讲各家地里种的菜,陈文斌也收。不过动作要快,今天夜里就发车送到城里去了。

于是想要继续回头吹牛的人就被打发回家收菜,要嫩的卖相好的,老菜帮子人家可不要,在陈家庄就能给你丢下,你连拿菜叶子喂鸡都没门。

三两句话的功夫,各家各户门前就少了吹牛的人,路上、田里、大棚下、鱼塘边,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身影。

正月初一的风不算柔和,即便是午后的太阳晒着,那风吹在人脸上依然跟冰刀刮没什么区别。可是大家高兴啊,连刚才骂了人的和挨了骂的都高兴起来。手上的每一笔活都是钱,今天就能拿到手的钱。

新年伊始,就有进账,这不是好兆头还有什么是好兆头?

就连田里有人叫起来:“啊呀呀,我的手,我的手割到了。”

旁边人都伸头看一眼,还笑嘻嘻地调侃:“哎呀,开门红,好兆头。”

只他老婆着急忙慌,赶紧飞奔过去看:“割到哪了?给我看看。”

结果一看人的手,她气得一巴掌拍开:“你搞什么鬼,才割了几分钟,你就玩鬼。哪里割到手了?”

挨了削的男人委屈兮兮:“我刚才都在水里看到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