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霞笑了起来:“要是中央政府还有农业税,地方政府肯自己砍掉摊派吗?”
收钱的事,大家都积极得很,个个巧立名目。树在那里,你还指望藤蔓不攀附而上?多少地方政府的开支都指望这些呢。
只有把树砍掉,让藤蔓无可依托,这件事才有可能得到解决。
突然间感觉这事好复杂。
郑明明若有所思:“所以天底下做官才是最难的。”
考试,做奥数题,题目再难都有标准答案。可当官的做事却要权衡很多方面的情况。有的时候即便知道真正要动的是A,但为了达到目的,却不得不对B下手。旁人见到了说不定还会跟自己一样骂一声“糊涂”。也许自己考虑到的事情,决策的人早就想过了吧,只是必须得与取舍。
郑国强捞面条,笑着摇头:“这我可不知道,你爸我也是新手,摸石头过河。”
而且是翻过的那种。
他呼呼啦啦地吃起面条来,等到又喝了口面汤后,他才接着说话:“我就知道,农田不能抛荒,粮食必须得有保证,不然会出大乱子。”
陈凤霞给他倒了杯水放在桌上,埋汰道:“吃你的饭吧。走,三个姑娘,跟我发东西去。”
郑国强乐了:“你们买了多少特产啊,怎么拎回来的?”
陈凤霞收拾东西:“哪里是我们买的,我可没力气拎,我们的都直接邮寄过来的,估计得明后天才到。这些啊,嗐,都是山里郎们让给捎的。”
这些小伙子,从到深圳起就接活。除了婚礼外,他们还参加过公司开幕仪式,楼盘开盘典礼以及老寿星的拜寿活动。总而言之,接活了,有劳务费了。
然后他们就开始买东西了,什么衣服、帽子、鞋子都买。除了买自己的以外,还有买给女同志的。
哪些女同志?当然是他们的未婚妻了。
郑国强看妻子一言难尽的脸色就差点儿笑喷了面条。
当初从江海选山里郎去深圳,陈老板表面上遵循的原则是年纪大个性稳重的才派出去。实际呢,郑国强跟她一张床睡了十几年,还不晓得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嘛。
她要当王母娘娘,划下一道银河来,将未婚夫妻们分开。
那些年纪快要满十八岁的姑娘,他们的未婚夫就得被送走。省得到时候他们那边提出结婚,陈老板也找不到理由回绝。毕竟法律都规定他们年满十八周岁就可以打结婚证了啊。
只有分开他们,叫他们隔着千山万水,才能暂且将这事再往后面推一推。
结果这帮家伙人都走了,心却还惦记着,还托陈老板帮忙带东西给未婚妻。陈老板不郁闷才怪。
陈凤霞狠狠地瞪丈夫:“吃你的面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