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霞皱眉毛:“别说的城里没这种事一样。光明机械厂下岗,职工把□□大楼围了的事,你不知道的话回家问问你爹妈。”
那学生气鼓鼓的,像只青蛙:“下岗职工可没有杀人。”
陈凤霞冷笑:“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想杀人,他们挫骨扬灰的心都有了。没动手不代表不想动手,别说笑话了,我替郑明明向你道歉,以后她不会再跟你争辩。”
那学生还想再说什么,他的同伴远远地喊他:“走啦。”
学生不乐意,同伴们一哄而上,直接架走了他,还愤怒地斥责他不知好歹:“你还敢再待着啊,万一她们也挖个坑,把你埋进去怎么办?哈,她们没开化,又不是做不出来。”
说话的时候,一行人经过足球场。那还在苦口婆心劝同伴的小男生突然间“哎哟”一声,往前踉跄几步,直接跪倒在地上。
这一下冲击力道太大,他撑在地上用来维持身体平衡的掌心都蹭破了。
他气愤地扭过头,谁?眼瞎了吗?
吴若兰面无表情,不好意思,球飞过来了,我想踢回去来着,结果位置偏了。
那人还想再咆哮,旁边就有同伴提醒他:“算了,她超凶的,她一个人打三个都没问题。”
可怜的男生只好吃哑巴亏,气呼呼地走了。
吴若兰呵呵,算这小子识相。下次姐姐可就不光动脚,还要动手了。
陈敏佳这回没笑,却追问嬢嬢问:“那为什么下岗职工没有动手杀人呢?”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她一下午了,她跟那些人吵架的时候,也拿下岗职工举例子了。之前上元县还有人拦省道呢。
可是无论怎样闹腾,他们都没真的直接打死干部啊。
陈凤霞是真不想跟小孩讨论这种话题,可她又躲不过,就只好叹气:“第一、乡下警力薄弱,电话什么的都少,一时间调集不了太多警察,所以威慑力有限。人家才敢动手。第二、城里向上反应问题的渠道更多,跟当官的谈判不成,他们还可以找记者找电视台或者再往上一层告状。农村在这方面缺乏相应条件,或者他们没机会知道这些途径。”
陈敏佳重重地叹了口气,她感觉自己轻松了些。她也害怕真的像那些人说的那样,她身体流淌着劣等人的血。
报纸上老有这种文章,什么全面城镇化才是富国强民的根本,好像城市一片光辉璀璨,农村全是藏污纳垢一样。
可偏偏这个暑假在涌泉县的经历又让她不由自主地赞同农村很糟糕,竟然不让女孩上学。
所以,她就很纠结,感觉自己没底气怼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