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以诚默默看着他,然后把麻辣火锅底料收进背包,一言不发的出门去恋人家里煮火锅,邱天哀伤的想,「有了男人就忘了兄弟,老子当年为了你去打人,你就这样敷衍我,呜。」
邱天在四月中重返日常生活,跟着之前的主管强哥进新公司,职称同样是资深企划,但是从制造业换到了文化产业,他很喜欢这个新工作,不用再穿西装打领带,周一到周四穿稍微正式的服装,周五穿休闲装,他开心的把西装全收到行李箱塞到床下。
文化产业让邱天重新认识台湾,房间里多了很多小玩意,蓝染布的针包、木刻的小鸭、手编的毽子……,都是在工作中收到的礼物,他开始感性的对待这块生养他的土地。
只是不同的产业有不同的潜规则和操作手法,他焦头烂额的忙到六月初才有喘息的时间。
这两个月,每当他忙乱稍歇的时候,每当他等着过红绿灯的时候,每当他晚上九点独自在家乐福买牛奶的时候,常会想起彩虹桥,他也说不上为什么,那座桥在远处静默的姿态,总是突然飞进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阿发那种可有可无的浅浅风情,那句来不及的告别,也随着桥,一起进入他的思绪,像在夏天打开房间的窗,会想起海边的风一样。
他还是常想起那个问题,如何向没看过海的人形容海,他没有答案,不过他在台湾问的每个人,都看过海。
他一直记着要买贝壳,但台北的贝壳太俗艳,加上天气总是阴雨绵绵,所以他约了卖酒的小马,七月到垦丁看海晒太阳,再买个漂亮贝壳给远方山城里的小姑娘。
偶尔他会辗转在城市巷弄里的小咖啡馆,像城市里的其他人一样,守在角落里看书或发呆,看着其他客人上演的厮守或等待,但他的心眼里,总有些什么胶着其中,不肯消逝。
当工作开始轻松,谜样情绪就开始滋长,阿发是把锯子,在他的雷龙尾巴上来回拖动,不痛,但就是不舒服,最后邱天终于忍无可忍,啪哒啪哒踩着拖鞋去找李以诚抱怨,「都是你,跟我讲什么旅行的规则,我才没留下小白花的联络方式!」
如果他有联络阿发的方法,就算阿发回到现实后是个讨人厌的异性恋,至少他可以去证实,而不是徒留些难以说明的惆怅。
李以诚瞪着他,「你可以去八卦板贴文,求网友帮忙人肉搜索。」
邱天拍桌而起,「有了男人就忘了兄弟,老子当年为了你去打人,你就这样敷衍我,哼。」然后再度被李以诚踹了一脚。
去八卦板贴文当然不可能,但人肉搜索似乎是好主意,邱天从没做过这种事,想了半天,他把所知的阿发资料全列出来。
阿发,台南台北人,二十九岁,双胞胎,黄豆过敏。
没了。邱天把头往键盘上撞两下,然后补上地点。
阿发,台南台北人,二十九岁,双胞胎,黄豆过敏,四川,成都,康定,塔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