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是知道林时安家里的情况的,养母一旦工作就根本走不开,养父身体不好还开着超市,几乎没人能照顾他,甚至林时安的医药费都是许佟澜掏的。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许佟澜的头,“你们两个孩子感情真好。”
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谁也不爱被摸头。许佟澜原本想躲,可听见老张的话,动作又顿住了。
他抬起头,看向老张的目光有些复杂。
好像自从他发觉了自己的感情之后,他就喜欢听旁人评价他们感情深厚,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似乎能说服自己,他和林时安,并不是一点儿可能也没有。
然而老张没再说下去。
他见着同学们都寒暄的差不多了,才走进病房,林时安见他来了,客气地打招呼,“张老师好。”
“时安,”他关了门,确保屋内只有他们两个,“好些了吗?”
“我本来就没什么事儿,”林时安笑了笑,“怪我,那会儿太激动了,还不小心打伤了童哲。”
老张跟着笑了笑,像是有些踟蹰,半晌,还是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往林时安枕头下塞。
“您这是干什么?”林时安有些吃惊。
“你这孩子怪让人心疼的,钱不多,你拿着好好补补身体,”老张搓了搓手,有些欲言又止,“老师这次来,一方面是看你,另一方面,也是感谢你。”
他擦了擦鬓边的汗,避开了林时安的目光,微低着头。
“童哲的事,学校通报的是你们两个在宿舍发生争执,不小心摔断了温度计,学校已经和童哲还有他妈妈商量过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林时安说:“童哲轻生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那向天和许佟澜……”
“我来和他们商量。”
老张忽然眼圈红了,感慨道:“你总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虽然锦山的自/杀率高,但一直以来,都是直接开除出事学生的班主任的,毕竟锦山从不缺老师。
至于学生,一旦事情闹大,对童哲的升学和声誉都会产生影响。
看来童哲是想开了,不打算走极端了,也顾忌起了自己的未来。
林时安松了一口气。
至于他,也就是从见义勇为的优良行为变成了和同学闹不团结的恶劣行为罢了,哪里比得上一条人命和一份工作重要呢?
林时安确实不怎么在意这点儿委屈。
但他也不介意多收一份封口费。
老张交代完,带着三分慈爱的目光离开,他笑着挥手把人送走,门一关上,立刻从枕头下翻出红包,手法熟练地数起了钱。
送上门的钱自然没理由拒绝,穷人家的孩子早就不需要什么假惺惺的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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