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是林叔父母的家,坐落在A城边的一个小乡村,宽敞的道场结着晚霜,黄泥土夯的墙衬着夜色的柔光。
林时安裹成个熊模样,手里拎着大包行李,还没敲门,一个西瓜头的小不点儿就径直推开门抱住了他的腿,把人拽进堂屋。
林时安眼角眉梢溢着笑,忙把行李放了,把西瓜头从腿上拔下来,颠了两下抱在怀里。
“烤火!烤火!”小不点儿还有些口齿不清,林时安揉揉他的脑袋,笑着往里间走,“乐乐想我了没有?”
“想,想!”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生怕林时安不信。
一个老人家迎出来,头上包着被熏黑的毛巾,见着林时安眼前一亮,“安安,你们回来了?”
边说着边把林时安往里头拉,“快进火笼屋来。”
“奶奶!”林时安热络地应。
昏暗的房间因着温暖的火塘映照,显得明亮了许多。一进来,就暖和地不得了。林时安踩上棉拖,抱着西瓜头坐在火塘边,顺手从柴火堆里掏出个烧得香香软软的红薯哄小孩儿。
一家子忙活了一年总算能聚在一块儿,过两天清闲和美的日子。
过了正月初三,拜年的忙碌暂歇下来,林时安搬着小木头板凳裹着厚棉袄在床边写卷子,外头却传来几声陌生的犬吠。
他把趴在自己腿上的小萝卜丁抱起来,让乐乐的下巴搭着他的肩窝,起身往外走。
外头刚飘过一场雪,空旷的道场上白皑皑铺了一层,柔软的像是棉絮,一呼吸就是清爽的冰雪气,干净透亮。
雪地中间落着几个斑驳的脚印,有大有小,衬着雪色。
大的那个冲他挥挥手,林时安的弯弯月牙儿眼便出来了,“许佟澜?”
又惊又喜的腔调里,乐乐非要凑热闹,从他身上扑腾下来,奶乎乎地跟了句,“许佟澜!”
“不许没大没小,”林时安又把他抱起来,怕乐乐脚底沾了雪冷着,他走到许佟澜身前,对乐乐说:“叫哥哥。”
“哥哥是你。”小家伙挺有原则。
许佟澜略挑眉,“没听说你有个弟弟。”
“A城连个落脚地都没有,总不能让他跟着一块儿吃苦,”林时安说:“老家这边也有幼儿园,等他到读小学的时候了再接过去。”
许佟澜有些诧异于林时安默认了乐乐的身份,毕竟惯性思维总觉着,自家有孩子的人,多半是不会去收养福利院的孩子的。
林时安和许佟澜朝夕相处久了,几乎一个眼神就知道许佟澜在想什么,“村里偏方说,生不出孩子的父母抱个孩子养两年,说不定就能怀上。”
他不带太多情绪的笑着,“这点上我还算是个福星,我到林叔家没几年,芳姨就有了乐乐。”
话说着,裤脚忽然被什么东西扯住了,林时安低下头,才后知后觉把注意力转移到和许佟澜一块儿到来的另一位客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