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狮吼震胡同,晏宇转过身来,正看见钟莹内八字站立,两只手举过头顶撕拽,T恤领口卡在发际线上,整张脸呈现一种积极向上的状态,因过份反向用力出现了双下巴,吊梢眼别具一番风味。
“这是做什么?”
我惊人的美丽……钟莹神思飘忽了一下,她想后世网络上好像有一个专修脏话技能的教派叫什么来着?唉,后悔没去观摩观摩,学几个比卧槽更带劲的词儿。
一把拽掉T恤,“快走,我姐追来了!”
高跟鞋健步如飞,跑到主干道上打了个车,钟莹显见心情不佳,寒着脸抱着胳膊,一路无话。行至南小街香樟胡同路口,她下车一声不吭目不斜视往里走,像是来过百千次一样,门牌都不看就停在十八号大门口,伸手按了电铃。
晏宇拿着她要扔掉的T恤跟在后面,见她气鼓鼓的样子也没多问。“新”钟莹和“旧”钟莹有很多不同,但生气的表现却是一模一样,不愿理人,倔呼呼的,谁多嘴就怼谁。所以在没弄清她生气原因之前,还是识时务点比较好。
她今天真漂亮,虽然那条红裙子露的有点多,可是穿在她身上并无俗气感。柔软的质料,直身的款式,遮到膝盖以下,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小腿和细弱的脚踝,亭亭楚楚,说不尽的动人。
路过十六号,他稍稍驻足,看看大门上新刷的红漆,再看一眼钟莹,叹了口气。
许家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五十岁左右,慈眉善目:“卫东的朋友来了,请进请进。”
钟莹的憋屈气在见到她那一刻全然消散,脸上绽开惊喜笑容:“申奶...申阿姨。”
“你认识我?”
“哦,听许卫东提过,您不是小柔姐的大舅母吗?请您来照顾她生宝宝的,说您特别细心,人可好了。”
“哎哟卫东这孩子,”申阿姨乐得合不拢嘴,“小柔没生呢,我哪做了事哟,就是来陪陪她的。”
晏宇靠近,钟莹拐了他一下:“这是申阿姨,叫人。”
她最喜欢最依恋的保姆...不不,不是保姆,是亲戚奶奶。本该称呼她舅婆,可是钟莹小时候不会发这俩音,就加上姓氏叫奶奶。
申奶奶从她出生一直把她带到八岁,照顾她无微不至,不客气地说,比爸妈亲多了。中途几次想告辞回家,都被钟莹死闹活闹给挽留下来了,许卫东不断给她加工资,最终也只留了八年。她走的时候,钟莹差点哭昏过去,长大了去建溪看望她也亲近得很。出国留学的时候,申奶奶还让孙子给她发了一个大红包呢。
“申阿姨。”
晏宇心里涌起点小不快,许卫东真是满嘴谎言,昨天还告诉他自打结婚,搬来香樟胡同再没见过钟莹。她又是熟门熟路,又认识家里人,哪可能是第一次上门?
两人走进角院,许卫东的RG500这时还没得到它尊贵的待遇,随意停在墙角,挡泥板上脏兮兮的。二进院里响起许卫东的声音:“是不是钟莹两口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