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次钟莹都想逃避这种可怕的逼视,审视, 不断做心理建设强迫自己眼神不飘。他手指敲动的时机都是在她忽略重点,简化过程的时候,每哒一声就让她心头一虚,感觉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解释完毕, 晏宇仍然沉默, 面冷如霜, 垂下了眼睫,不知在想什么。
钟莹本想再掉两滴眼泪的。这种武器在爱你的男人面前无往不利,大多数情况下,祭出即可心想事成。但得牢记刺激饱和原则,过犹不及。
不过刚见面的时候她已经红过眼眶,这会儿再哭就显得像在逼他接受她的说辞一样。钟莹想了想,伸出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低声道:“都是我的错。”
掌心凉凉的,皮肤如玉,手指细白,椭圆形的指甲修得干净整齐,泛着柔光,长着弯弯的小月牙儿。晏宇盯着那只手看了一会儿,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懈下来。
他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许卫东为什么要给你解围,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假扮女朋友有必要做那么亲密的接触?发生冲突的时候你不是来拦我而是去护他?谈和为什么换地方,为什么要喝酒,为什么谈到半夜十二点?那么轻易上一个男人的车,你是没有警惕心,还是压根不警惕他?
可是这些他都没问出口,在她认错的时候心就软了,甚至开始给她找起理由来。只有十九岁,遇到突发事件处理得不够妥当也情有可原,她那时拼命叫他走,是怕闹大了不好收场吧。
他只是淡淡道:“你有什么错?”
那可就太多了,钟莹知道自己的话经不起推敲,晏宇要是盘根究底,她得撒更多的谎来圆。她只是在赌,赌他和二十多年后的晏先生一样,喜欢玩点到即止,给你个眼神自己反省那一套,不屑于把脸彻底撕破。
于是她懊悔且真诚地道:“我错在一开始就不该搭理许卫东,他能想出这种办法来甩女孩子,可见本质上就不是个好人;更不该一听他要报复你就慌了手脚,完全忽略了你的心情。”
晏宇嘴角扯起森冷笑意:“报复我?只怕他不来。”
好的,知道大佬你兄弟也不少,许卫东只能摇些社会人士,您能把部队大兵都摇来,可是何必呢?打输住院,打赢坐牢。
她脸上露出惧怕,嗫嚅着:“我跟他说好了,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他也知道我是你女朋友,对我没什么别的意思的,就是当时抹不开面子,才说了不恰当的话。以后我不会理他的,别再起冲突了,我害怕。”
晏宇不置可否,抬眸望向她:“你是我什么?”
这句话一出,钟莹立刻get到了内涵,他的心情正在转好中,就因为一个已经成为既定事实,但她从未亲口承认过的头衔。
这个时候不能玩那些绿茶技巧,正在敏感时期,再否认他很快会联想到不愉快场景,联想到自己没有立场生气,然后更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