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生气,非常生气,就这样回过去,好好跟她说话,她会不会觉得昨晚的事更无足轻重了?
心里犹豫着,人已经走到了磁卡电话旁。晏宇盯着传呼机上的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想起钟莹曾说过的话:最多等你十分钟,最最多等你十五分钟,最最最多等你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不回我就走了哦。
他就在电话旁站着,在信息接收即将超过二十分钟的时候,拿起了话筒。
等待音响了两声,那边接起,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宇哥,招待所的床特别硬,还没有独立卫生间,我没睡好,天不亮就回学校洗澡了,你去找我了吗?”
晏宇没说话,她似乎不以为意,继续道:“回来我又睡了一觉,刚醒呢,早饭中饭都没有吃,现在好饿,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我去找你好吗?”
昨夜的漠然疏离和对抗态度就像一个幻觉,她又恢复了往日甜丝丝的语气,说着云淡风轻的话,没有解释,没有不安,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晏宇一言不发,沉默地听着。
“喂,宇哥?你是不是宇哥啊?”她将话筒拿远了些,小声道:“不是怎么不说话,我挂了。”
“是我。”
他一开口,轮到对面沉默,许久之后,钟莹音调低落:“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现在要是不想见我,我们过几天再说也行。你消消气,我就……”
过几天?他一时一刻都忍不了了。发觉钟莹有挂电话的意图,晏宇立刻打断她道:“半小时,人大北门。”
说完先挂了电话。
钟莹对着话筒叹了口气,小可怜这一天一夜的日子不好过啊。快乐约会最后演变成一场疑似头上长草的闹剧,生气,不是应该的吗?自己昨晚冷淡的表现又让他的痛苦雪上加霜,单单从电话里的沉默,就能感受到他心头火山岩浆沸腾,却一直压抑着没有喷发。
和怀揣着不可告人秘密的她在一起,惊喜和惊吓不知哪个先来,比起许卫东,他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今天睡饱了瘫在床上醒神的时候,钟莹想起自己即将要做的事,甚至有放弃他的念头瞬间闪现。趁现在爱得不深,干脆把他还给真命天女算了,她要干涉许氏夫妇的婚姻,阻止悲剧发生,就免不了和许卫东接触,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天还会被他逮到。
可不能直接告诉他许卫东是她前世的亲爹,这话让唯物主义理工男听着就是在为劈腿找借口,还是慌不择路胡编乱造的那种。
而且说实话会引起剧烈的连锁反应,诸如前世是谁,哪年出生,死的时候多大了,婚否,装十五岁小女孩有什么心得,勾引十七岁少年是怎么构思的,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