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魏予怀眨巴两下眼睛。
镜片下的脸干净又斯文,露出疑惑的神情。
之前他从不敢住多人寝室,怕被室友笑话。父母密友也总告诉他,成年人就要有成年人的样子。
虽然心理医生也给出不少意见,他也一直在改,勉强能在人前维持住成功精英的人设,但一独处或和亲密的人在一起,就会显出孩子似的心性。
魏予怀抽抽鼻子,“我刚赶紧跑回来,就是不想吓到你。”
语气软软的,哪有半天平时跟楚和斗嘴的样子?
楚和着实没想到,这人委屈巴巴的样子这么惹人怜爱。
他当然也知道魏予怀为什么慌乱,于是收起打趣的嘴角,柔声问:“所以你刚刚叫我拿走那些,也是怕自己忍不住想咬?”
魏予怀哼唧唧地“嗯”了声。
“那你平时不愿意跟我一起吃饭,是怕我发现你爱咬筷子?”楚和追问。
“嗯嗯。”又是一声委屈的哼唧。
“那天去ODEL,是特意为了买那个小豹子水杯啊?”楚和往他身后看了眼,瞥见饱和度十分夸张的蓝色带子。
魏予怀犹豫着把水杯拿出来,放到光下,小声说:“其实这是小老虎……”
“好,小老虎。”楚和这辈子对小孩都没如此耐心,“嗳,那你刚刚叫我把手指拿走,该不会是——”
透亮的眼珠转了转,楚和狡黠地留了白,没把话说满,特意等着魏予怀接话。
大鱼果然上钩,着急解释道:“是因为我怕我会对你的手指头图谋不轨所以赶紧悬崖勒马!”
楚和扑哧一声笑出来,下意识想摸摸魏予怀的脑袋,“为什么害怕?”
“因为我……跟别人不一样啊。”魏予怀很奇怪他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因为,不管是家里,还是燕弘济,无一对他与众不同的癖好或性格嗤之以鼻,试图纠正它们。魏予怀自己也努力藏着一切“幼稚”的心思和表现,努力做个成功又成熟的儿子、伴侣。
楚和刚还觉得这人可爱极了,现在又开始心疼。明明如此干净的人,追求童话又理想的爱有什么错啊?凭什么要因为一点点欲望和癖好就被指责?
“不一样不是更好吗?”楚和忍着愤怒,掏空自己看过的鸡汤来安慰这个委屈巴巴的人,“毕竟‘无论如何,生活本来就是合理的’,正视欲望是件多了不起的事情啊?你做到了,怎么还这么难过呢?”
“正视……欲望?”
“嗯,我觉得你做得很好啊,”楚和说,“人不一定非要得到认同啊,有一两个懂自己的人已经很幸运了。”
楚和从没觉得魏予怀的眼皮子这么薄,他这会被小画家说得动容,眼睛低垂着,透着红红的颜色,像哭了似的。要不是那副金丝在脸上太和谐,楚和都要怀疑这眼镜框才是魏予怀的本体——一取下来就原形毕露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