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地理位置的限制,小库房的面积大概是卫生所的三分之二,修起来费不了功夫。
完工的次日恰逢杨朗儿子满月,杨朗早早邀请了褚归与贺岱岳他们,王燕燕踏踏实实坐了一个月的月子,配合褚归开的药,身体调养得比生产前还好,甚至以前落下的一些女人病也痊愈了,满脸气色红润,看起来健康得不得了。
褚归备了一份礼跟贺岱岳上门吃满月酒,杨朗感激都来不及,怎么能收他的礼?
“给孩子和嫂子的,不是给你的。”褚归渐渐掌握了跟人拉扯的窍门,杨朗一听,果然不再推辞,高高兴兴地收了,一个劲叫他们进屋看孩子。
杨桂平替孙子取名叫杨念,意指念着褚归他们的恩情。小杨念吃了一个月的母乳,从皱巴巴的红猴子长成了白胖胖的小娃娃,笑呵呵的别提多可爱了。
“我当时疼得快没力气了,要不是褚医生,我真不一定能生下来。”王燕燕抱着儿子坐在椅子上,来看望女儿和外孙的王家父母事后得知了当时的凶险,见了褚归连连道谢。
“应该的。”这三个字快被褚归说成了口头禅,杨朗把儿子从王燕燕手里接过,要褚归抱抱他,沾沾聪明气,将来好好念书,争取成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刚满一个月的小杨念对老父亲的期望一无所知,换到陌生的怀抱,他抬手抓了下褚归的衣领。
褚归抱过后,杨朗又把儿子抱给了贺岱岳,让他沾沾贺岱岳的体格,不求能长贺岱岳那么高那么壮,至少胜过他爸。
贺岱岳的胸膛比褚归的宽广,胳膊比褚归的结实有力,奈何他没抱过小孩,姿势不到位,浑身肌肉僵硬,小杨念躺得不咋舒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哎哟,你真是够不赏脸的。”杨朗把儿子还给媳妇,领褚归他们落座。没到吃饭的时间,桌上摆的是茶水和炒制过的土花生,贺岱岳抓了一把剥壳搓去红色外皮,转手放到褚归掌心。
潘中菊看过孩子去了厨房帮忙,小杨念的满月酒办得不大,除了褚归他们,其他人全是实在亲戚,加起来也不过坐了三桌。
宴请对主家与客人皆是负担,杨桂平不想太铺张,人少点菜弄丰盛点,差不多得了。
中午的菜色四荤四素,均是家常味道,杨桂平拿出了平时舍不得喝的酒,要敬褚归。泡了金樱子的酒呈浅金色,入口辛辣中带着回甘,褚归喝了两小杯,说话间晕着淡淡的酒气。
贺岱岳和褚归坐的同一条板凳,他喝酒跟喝水似的,一口抿了,杨桂平咋舌,赞他好酒量。
“我们在部队过年时喝的是烧刀子。”贺岱岳道出了他好酒量的缘由,酒在部队同样是稀罕玩意儿,他当新兵时接触不到,后来升了班长,连长拎了壶
烧刀子给他庆祝,贺岱岳一杯下肚,人看着是清醒的,实际上魂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褚归对自己的酒量心里有数,他不贪杯,该停就停。男人喝酒通常会顾不上吃饭,褚归不一样,他边喝边吃,同时不忘了给贺岱岳舀饭。
“我去看看长栓,你陪杨叔他们慢慢喝。”褚归吃饱了放下筷子,对贺岱岳小声说道。
“嗯。”贺岱岳悄悄捏了捏褚归的手,“等下我过去找你。”
褚归原以为杨桂平家的热闹与沈家良他们无关,到了隔壁才发现不是那样,杨家送了他们两碗菜,长栓吃得嘴唇油亮亮的。
空房添了些家具,沈家良端了自己编的竹凳让褚归坐,然后张罗着要泡茶。
“不用麻烦了。”褚归拦住沈家良,“你别跟我客气,我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个事。”
“什么事你说?”沈家良一副褚归说什么他一定会同意的态度,以褚归对他家的恩情,甭提商量个事,哪怕让沈家良卖命他也不带眨眼的。
褚归并未直接开口,而是招手换了长栓到跟前:“长栓,叔叔问你,你将来想当医生吗?”
“想!”长栓毫不犹豫道,“我想当医生!”
沈家良瞳孔震颤,褚归的意思难道是要收长栓做徒弟吗?沈家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偏头看向妻子,对方的神情和他如出一辙。
“长栓,快,跪下给你褚叔叔磕头喊师傅!”沈家良唰地起身,推着长栓要给褚归下跪。
“不是,沈大哥我不是要收长栓做徒弟。”褚归手上用力往上提,阻止了长栓的膝盖碰地,“沈大哥,我们家的规矩是年过四十才能收徒,我现在没有资格。”
褚归之所以问长栓是否想当医生,是因为长栓聪慧且对中医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褚归打算粗浅地传授他一些中医方面的知识,收徒拜师以后再说。
长栓年纪小,兴趣或许会随着年纪的增长、眼界的开拓而转变,褚归不希望把他限制在中医的世界里,他有权利去选择自己想做的事。
“哦哦。”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沈家良讪讪地搓了搓手,“那你教嘛,依你的来,我们两口子不会有意见。”
沈家良将长栓全权交给褚归,他们是捡到大便宜了,哪能不乐意。
褚归言明不收徒,沈家良依然倒了碗热水,以水代茶,让长栓躬身端给褚归。
喝了长栓奉的茶,褚归从口袋里掏了一个香囊放到褚归手上,里面填充的是一些安神的药材。在京市时安书兰长期为褚归准备,不同季节对应不同的中草药,褚归到了困山村,她便算好日子,提前做了随包裹寄来。
送长栓的是褚归亲手做的,他在香囊表面绣了寓意健康长寿的灵芝草,里面放的是丁香、荆芥穗和紫苏,有提高抵抗力的功效。
香囊系了绳,白天可以挂在腰带上,晚上取下放枕头边,主打一个物尽其用。
褚归的心意沈家良夫妻深深感受到了,他们不是没见过村里的小年轻给人当学徒的,
掏钱学手艺不说,逢年过节得给师傅送孝敬,有些还要负责洗衣做饭倒洗脚水,任由师傅打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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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岱岳过来时一眼看到了长栓腰间晃动的香囊,脸上的笑容蒙了层暗光,察觉到他情绪莫名失落,离开老院子,褚归关切询问他发生了啥事,莫非杨桂平他们说了什么令贺岱岳不开心的话?
“你那香囊是为长栓绣的?”贺岱岳语气故作不经意,背地里则攥紧了拳头。
褚归睡前绣的香囊,贺岱岳身为枕边人,看着他选布料、绣纹样、填药材,前前后后花了一周的时间。
“对啊。”褚归没注意到贺岱岳的小动作,“我跟你提过长栓有天赋,我想教他点中医试试的嘛。”
对啊!褚归说对啊!
贺岱岳咬碎了腮帮子,拳头上的骨节泛白凸起,他兀然加快了脚步,风里飘过一句:“我以为你是给我缝的。”
啥?褚归错愕,联想到贺岱岳之前的种种言行,好么,原来是吃醋了。
在褚归的记忆中,这是贺岱岳有史以来第一次吃醋,他实在好奇贺岱岳此时的表情,于是连忙追了上去,越过贺岱岳转身与他面对面。
贺岱岳木着脸,垂眸看褚归一眼,然后移开。
褚归嘴角抽搐,他试图憋住,奈何实在没忍住,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贺岱岳的脸色更黑了,褚归给别人做香囊不给他做,还笑他!
“对不起对不起。”褚归笑着道歉,“我回去立马给你做一个行吗,你跟长栓吃什么醋啊?”
“一个?”贺岱岳拉不下脸承认他吃小孩的醋,尽管褚归说的是事实。
“两个?不不不,一直给你做,只要我做得动,做到老,做一辈子。”褚归总算交出了贺岱岳满意的答案。
“你从来没给我做过香囊。”贺岱岳是真的委屈,上辈子褚归伤了手,没法做香囊,他自然收不到褚归送的,这辈子褚归好好的,做的第一个香囊竟然也没轮到他。
褚归脸上的笑意潮水般退去,他给长栓做的香囊,的确是重生后的第一个。
贺岱岳抱怨过了心情就晴朗了,他明白褚归有多爱他,小小的香囊并不具备任何代表意义。
褚归抬胳膊抱住了贺岱岳:“对不起。”
“没关系。”贺岱岳用力回抱,随即与褚归一起松开,光天化日的,抱一下被人碰见了尚能用褚归绊倒贺岱岳伸手扶他解释,抱久了那真是想不让人多想都难。
到家两人心照不宣地进了卧房,满腔的爱意迫切地需要一个发泄口,褚归难得抢占先机,扒着贺岱岳的肩膀亲上他,贺岱岳一怔,随即按住了褚归的后脑勺反客为主。
饿着肚子等喂饭的天麻不明白它的仆人们怎么大白天急吼吼地把门关了,任由它在外面挠门挠得噗噗作响也无人搭理,天麻不甘心地在门板上留下几道抓痕,垂着尾巴去了后山的竹林。
家里的老鼠被天麻抓得一直不剩,如今迫不得已扩大捕猎范围,将磨得尖尖的爪子伸向了竹鼠家族。
头一回在白天,隐秘的刺激令二人均有些难以自抑,尤其潘中菊不在家,褚归得以稍稍放开。因香囊的缘故,褚归对贺岱岳怀了一丝愧疚,为了补偿,他努力让贺岱岳尽兴。
倒不是说不舒服,而是那种失去自我,身体完全不听使唤的感官过于强烈,褚归常常在结束后半天缓不过劲来。
“好了好了。”贺岱岳不停地轻啄褚归的嘴角耳后安抚,褚归失神的双眼聚焦,身体慢慢停止颤抖,酸胀感瞬间上涌。
褚归皱紧眉头,贺岱岳自觉善后,他打来热水替褚归擦身,垫着的狼皮冲洗干净挂到窗边。硝好的狼皮柔软易清理,着实为贺岱岳省了不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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