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就是人间炼狱,乐则柔拒绝考虑安止已死的可能性。
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轻易死了。
她执意下船,对玉斗和黑衣人说:“你们走吧,不能让更多人因为我死在这儿了。要不然我死了下地狱得还多少账。”
豆绿清脆的声音响起,“七姑,安公公那样的人既然料到了这步,万事一定安排好了。你跟着我们走就是,说不定这火就是他点的呢?”
谁都知道,这火一定是他点的。
而且,火已经烧了一段时间,安止仍不见踪影,恐怕……
后面的话豆绿不该在此时说出口,但也顾不得了,劝回七姑是正经。“即使他真有万一,他也是不愿你留在这儿的。”
“万一”这个词让乐则柔目眦欲裂,她狠狠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是一片冷铁刀光。
就算,就算他不在了,她也要把他带回来。
她推开黑衣人,头也不回地下船了。
玉斗和豆绿对视一眼。
“七姑,得罪了。”
话音未落,乐则柔后颈一麻,已经软在了玉斗怀里。
此时火光已经连成一片,空气中似乎有皮肉烧焦的气味。又有人马往那处赶去,玉斗甚至听见越来越大的喊杀声。
她顾不得疑惑,催船快速离开驶向对岸。
船至江心,玉斗回望了一眼,漫天大火张牙舞爪,佑州城如同巨大熔炉。
她心想安止也算条汉子,以后我代你照顾七姑。
……
铜盆搭着巾帕,玉斗蹑手蹑脚地从内室退出来,刚放下帘子就被豆绿拉住。
“怎么样怎么样?”她压低了嗓子问。
玉斗摇摇头,出门把水泼到外面。
豆绿跟在她身后数落,“你说你,你怎么就不能轻一点呢?都两天了还不醒。”下手也忒没轻没重了。
玉斗心想我哪敢轻,这要是七姑半路醒来,照她的脾气跳江都有可能。
豆绿也知道不怪她,但七姑这样她是真着急。
“这大夫是不是不行啊?别是蒙咱们吧?好好儿的人再累也没有一气儿睡两天的道理啊!”
玉斗示意她小点儿声,豆绿哦哦紧走几步离窗根远点儿。
“你说要是咱们索性把七姑叫起来怎么样?”
“你别乱出主意了。”玉斗望一眼东稍间,轻轻叹口气,“她歇够了自然会醒。”
……
乐则柔已经醒了,她静静看着帷幔上的蝴蝶花样,眼泪一点点流入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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