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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见党夏士兵呼喊着向佑州城奔去。

“七姑七姑,你怎么了?”豆绿扶住了她,焦急地问着,还瞪了玉斗一眼。

乐则柔软在地上,根本听不见豆绿在说什么,她眼里只有那片红得刺眼的火,耳中只有党夏人的呼喝。

“七姑,时候到了,我们该走了。”

玉斗说不清自己是喜是悲,她从豆绿手里抱过乐则柔,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们该走了。

“安止跟你说了什么。”乐则柔一滴泪都没有,平静地看向她。

眼底漫涌大片血丝。

玉斗神色有些不忍,“安公公来的时候告诉我,如果看见起火就立刻离开。”

“不用等他。”

她当时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想来,恐怕安止早就知道自己未必能救小丫头。

也想好了如何让七姑脱身渡江。

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不管怎样,此时党夏人士兵全都向佑州城去了,无暇顾及江面,正是他们去对岸的好时机。

“七姑,该走了。”

“该走什么?”乐则柔声音尖利而沙哑,像是夜枭,“这是安止引火,趁乱带人出来,一会儿就和我们汇合了。”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她神经质地点头,猛地抓住玉斗的手,如抓住救命稻草,“你也知道他轻功最好对不对?跑出来有什么难的,换身党夏衣裳就能出来了,一会儿就出来。”

可再好的轻功也敌不过佑州城九万兵马。

一刻钟过去,火越烧越大,乐则柔站直身子立在船头,死死盯着佑州城火光,眼里是熊熊的红色。

从旁边船过来一个黑衣人,拱手道:“小人奉命护送七姑回湖州。”

“安公公真是滴水不漏。”她长长透了口气,冷笑一声。

“你们走吧,我得留下。”

她说着就要下船,却忘记迈步子,整个人向前倾去差点儿摔倒,被玉斗紧着扶住。

她推开玉斗的手,平静得不可思议,重复了一遍,“你们先走吧,我留下。”

在场的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留下?

留在党夏人的营盘里吗?这不是找死吗?

黑衣人挡在乐则柔跟前,“请七姑三思。”

乐则柔想得很清楚,过了这么久都没出来,安止很可能死了。

但他万一没死呢?万一被党夏人捉住了呢?

安止是个太监,对党夏人没什么用处的身份,加上他救走乐则柔纵火烧城,落在党夏人手里必死无疑。

但乐则柔不一样,她有钱,有身份。她留下能保住安止一条命,后来再怎么谈判,也不过是嘴皮子和钱的事情。

火越燃越大,连成猖狂的一片,惨号与烟气传到江岸,人马嘶叫,似乎还有夹着兵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