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姑娘可还记得今日马车颠簸?”
裴衡止认真与她解释,“当时姑娘衣领略有挣开,我才无意间瞥到。”
天!竟然还有这档子事,那会子她压根没发觉,只顾着哄生气的裴衡止。
冯小小面上更烧,手指捂在衣领,“那你,你还看到了什么?!”
她又羞又怒。
裴衡止忙摇头,严肃道,“姑娘放心,当时玉佩只是稍稍露出,裴某并未多看。”
“当真?”冯小小冷静下来,细细回想着那时候的情形,他倒说得没错。
“这枚玉佩是爹在我出生时便赠予的,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那双戒备的水眸渐渐松懈,冯小小解下玉佩递给裴衡止,“爹说此玉不得给外人看。”
“你看过,可要记得替我保密。”
握在掌心的与似有千斤沉,裴衡止默默咀嚼着她话里的意思,破天荒的没有作声。
夜深寒意重。
待更夫敲过第二遍梆子,偏房里的烛火才被人吹灭。
一墙之隔。
裴衡止已经枯坐了好一会。
“爷。”金羽躬身换上新的烛台,“这信.”
书桌上,信笺中的笔墨还未干。裴衡止目色凝重,耳边一遍遍回荡着少女说过的每一句,每一字。
她说不能给外人看,却又极为信任地递给他。
所以她.到底将他看做了什么?
郎君皱眉,他此刻矛盾的很,可这份矛盾中,又藏了许多不可言说的欢喜。
小小。
裴衡止低低念着她的闺名,腔子里的心沉沉跳动,每一下都似碾过小石子,又疼又闷,叫人喘不上气来。
许久,他才放下手中的笔,将信交给金羽,面无表情吩咐道,“照例送去。”
*
朱红宫墙如流线飞舞,圈住了京都之中,最为华丽的飞阁流丹,宫殿楼阁。处处都是金粉琉璃尽奢华,明珠翠玉空闲置。
月色清辉,亦是难比拟慈华殿之中的璀璨灯火,便是深夜,依旧檀香袅袅,隐隐还有声声佛号。
跪在殿门外的宫婢內侍,全都垂眸静待。
廊下来人,脚步亦是轻快。稍稍与殿内伺候的內侍说了几句低语,借着广袖遮挡,悄悄递了信笺过去,他便规规矩矩跪在殿外。
须臾,殿内念经之声暂缓。
刚刚进去的內侍躬身后退,到殿门处才转身,居高临下地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黑影,“金侍卫,还请您移步西侧廊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