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听今赶车的云羽说,路上颠簸,小侯爷似是与冯姑娘闹了不愉快。两人下车之时,都脸红脖子粗的,谁也不理谁,冷淡的很。
总归这些天,小侯爷脾性柔和了不少。
金羽大着胆,想了想才劝道,“爷,其实我觉得冯姑娘未必就生了您的气,你瞧偏房里的烛火,往日这个时辰早就熄了,今却一直亮着,小的猜——”
他顿了顿,有些犹豫,更怕自己猜错了冯小小的心思,让这两人闹得愈发不愉快,影响了查案进度。
偏刚刚还一言不发的郎君,这会子倒有些沉不住气,冷冷低喝,“卖什么关子,还不快说!”
“爷,小的也只是瞎猜。”金羽心虚,偷偷睨了眼偏房,“小的猜,冯姑娘八成是在等爷。”
“等我?”裴衡止面上浮出一抹红,亏得夜色深沉,并不显眼。郎君把玩在手的桃枝一顿,有些犹豫,“可我说了今晚不会回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跟往常一样推门回房。身为男子,话一出口,哪里能食言。
若是因此被她看轻,认定他说话不算数,裴衡止心里顿时闷闷的。
可怜金羽本就摸不着头脑,这会愈发迷糊,两人正大眼瞪着小眼。
吱呀——
偏房的门悄悄开了一条缝,冯小小蹑手蹑脚地关上门走出。少女发髻散下,只在脑后用发带简单的扎了马尾。
她先是四处看了看,刚要往正房去,忽得脚步一停,又走到院中,朝屋顶看来。
裴衡止与金羽,在她走出的一瞬间,便都噤了声。这会子全都窜到了树上,借着茂密枝丫,躲得隐秘。
冯小小踮脚,那双乌黑的水眸认认真真看过每一处。先是庆幸地松了口气,借着便拢起了眉。
她孤孤单单站在院中间,夜风轻轻送来冯小小的喃喃自语,“屋顶也没有人。”
少女低头,脚尖踢着院里的小石子,有一眼没一眼瞥着黑黢黢的正房,也不知说给谁听,“不过他还咳嗽呢,或许早就回来了也说不准。对,我就只是去瞧瞧,万一他又发热或是没有喝汤药。”
脚边的小石子咕噜噜滚得老远,冯小小猫着腰,一点一点接近正房的窗,伸出的手指犹犹豫豫,正要将窗缝再打开些。
“咳咳——”低低的咳嗽倏地从身后响起,吓得冯小小一激灵,差点儿坐倒在地。
腰间扶过来的手臂有力,身后冷香熟悉,不是裴衡止还能是谁。
偷看还被抓了个正着,冯小小面上登时烧了起来,“裴,裴,裴.”
郎君抿唇轻笑,斜睨了一眼屋顶,金羽立马识趣地走远。
月色温柔。
冯小小垂着脑袋乖乖坐在游廊,紧紧盯着自己放在膝上的手指,规矩的不得了。
偏坐在她身侧的人,半晌也不开口,看来是又生气了。
冯小小心里哀叹,她今当真是不走运,两次都被抓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