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一样是简单的日式装饰,房间中央是一台方形的温泉池。程晋同试了试水温,他特意嘱咐把水温调到与狗狗的体温相近,招待他们的人很细心地照办了。
贝图兴奋地在落地窗前走来走去。窗外是一片有围墻的小花园景,既保证了隐私,又能透过竹围栏看到背面巍峨的山脉雪景。
雪花还在飘,窗外是清冷的一片银装,坐在温室里静静欣赏一墻之隔的寒意让人无端生出悠间的舒适感来。
贝图也莫名开心,它盯着大片的雪花,伸手刮刮窗户,看着它飘落到地上,然后又抬头找下一片。
程晋同轻声唤它,它乖乖走到他怀里。
方璐进来时,看见一人一狗坐在地上玩着互拍手掌的幼稚游戏。
贝图有着与老人一样的眼睛,却依旧显得开心。方璐心生怜爱,想过去抱它。
她穿着比基尼,丰臀细腰,透着落落大方的性感。看着她就这么张开手臂朝自己扑过来,程晋同惊得一时不知该作何回应。
他也下意识地想张开手臂去抱她。
两人还没碰到,方璐就一把搂住贝图,宠溺地揉它的耳朵,“你开心吗?喜欢吗?”
程晋同迅速把手臂抱在胸前,自感尷尬。好在方璐完全没有留意。他忽然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已经疯狂到好像随时要破膛而出。
他不露声色地捂住胸口,一方面有点理解之前方璐哭喊着自己在他面前丢脸的感觉,一方面觉得自己紧张得好像有心绞痛。
房间里的温暖让贝图伸出舌头不断喘气,它陪方璐玩了一会儿,又去窗户前看雪花。
“你喜欢看下雪吗?”方璐咯咯地笑,“好像猫哦。老咪也喜欢追着这种会动的东西。”
“嗯,贝图从小就喜欢在雪地里玩。”
方璐跪着前倾身体,开始研究这大落地窗,“那这个能不能打开啊?让它出去玩会儿。”
程晋同挠挠额头,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里放。他第一次后悔答应跟她一起来泡温泉,这衝击力比他想象得要大。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应该……不能……”
方璐鬱闷地摸摸脸,跪坐起身,“好像是,以前我来这里也研究过。”
贝图陪她一起跪坐着,两人直直看着窗外的雪景。
方璐摸摸它的耳朵,“贝图,你不想玩水吗?”
“它难得这么有精神。”程晋同笑着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球,“你可以陪它玩会儿。”
方璐接过球,把它轻轻掷到角落。她不敢用力,因为贝图走路时的不便已经越来越明显。好在房间也很小,贝图小跑着走到角落,捡回球,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回来,把球放进她手心,再度端坐,伸着舌头看她。
“贝图好乖。”方璐疼惜地摸摸它的下巴,举着球小声问,“你还想玩吗?”
贝图不断哈气。
方璐又把球扔远一点,贝图一瘸一拐地小跑着取回,又把球放回她手心。
方璐开心地笑,又陪它玩了一回。这一次,贝图连小跑都做不到,它颤抖着后腿走了个来回,把球放回她手心,眼里的期待却没有变。
方璐心疼,“我是不是不该让它这么跑?”
程晋同凑过来摸摸它,“它想看你开心,只要你想玩,它就会努力做到。狗狗的一生都是为了我们。”
方璐红了眼眶,小声说,“那我们不玩了,好吗,贝图?”
贝图听罢趴到地上,开始发出低低的嚶呜声。
“它又痛了。”
“是,它上了年纪很容易累,每天都要睡很久。”程晋同走到水池边轻声唤,“贝图,来,游个泳。”
贝图听话地走到温泉池便试探,它已经无法像一只正常的狗那样欢快地跳进水里,它小心翼翼地从边缘划进去。
入水的那一刻它显得平稳许多,四条腿在水里慢悠悠扑腾着。
程晋同脱掉上衣,“我托住它,它就睡得很好。”
方璐率先跳进水池,“我来吧,你教我。”
话音刚落,贝图就自己朝她怀里游来。它的前爪扑腾着搭上她的肩膀,方璐被它逗得咯咯直笑,下意识托住它的肚子。
贝图把头埋进她的肩窝,前爪四处乱放寻找一个舒适的位置。
它的爪子在她的锁骨和胸部一顿乱蹭,程晋同看得直尷尬,方璐却觉得特别好玩,笑个不停,“要是有猥琐男敢这么摸我我就把他蛋蛋踢碎。不过贝图可以。”
程晋同头皮不由得一紧,更无所适从,他故作忙碌地翻背包,不知怎么接她的话。
“你教教我。我这样抱它它会舒服吗?”
贝图已经安稳趴在她胸口一脸享受地闭眼,她还是不放心。
“你……”程晋同一开口发现自己紧张得嗓子都发哑,轻咳一声才说,“你伸长手托住它,顺着它脊柱的方向来保护。”
方璐轻轻托起贝图,“这样吗?”
“对。”
才过半分鐘,方璐就不好意思地轻笑,“真的好累。”
“因为拉布拉多的体型太大,”程晋同从包里翻出一块浮板,轻巧地跳进水里,朝她走过来,“我把这个垫在它脚下,你会轻松。”
透过氤氳的水汽,方璐看到他前胸和手臂的肌肉在小麦色的皮肤下映衬得更显眼。
方璐心里咯噔一下,不露声色地别过眼,心想:过分了过分了,为什么身材还这么好?这不逼我犯罪吗?
程晋同把浮板按下,让贝图的后腿踩在上面。他在水下握住方璐的手,调整她的手臂位置。又轻轻托住方璐的腰,让她坐到水池边缘的台阶上。
如此一来,她瞬间感到轻松。贝图也心满意足地动动脑袋,睡得愈发深沉。
两人相视一笑,并排坐在台阶上。有那么一阵,两人都不知该说什么。
好在这温暖的室温里,怎样的脸红都不过分。
方璐用头蹭蹭贝图,心中升腾起不可控制的怜爱,“它这样真的好像小孩子。”
“你想要小孩吗?”
两人的说话声都轻到几乎只剩气音,不想吵到贝图。
“以前想过,”方璐愣了愣,“以后……我不知道。”
程晋同的心拧成一团,“你不用因为遇见一个背叛你的人而对爱情和婚姻失去信心。”
“不是因为他。”方璐无奈地扯扯嘴角,“是这种……某一种信念崩塌的感觉。我想靠纯粹的信任与人建立关係,换来的结果是我在精神上被他践踏了七年。”
“如果我说,你想要的模式可以成功,你只是没有找到对的那个人,你信吗?”
“也许吧。离婚以后,反而是我受的指责多,说我怎么可以不管老公,怎么可以给别人破坏我婚姻的机会。”她摇摇头,“我不是圣人,我没有权力也不想去管控谁。”
“我知道,这根本不是你的错,”他温柔安慰,“你应该重新建立信心。”
“我发现我现在没办法与人维持长久的感情关係,”方璐习惯性地靠着贝图的头,她在怀里的小动物身上得到温情的治愈,“我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好像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为什么?都是因为什么分手?”
方璐别过脸,“就是烦了,说不出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