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害怕,我一直都在,说了要保护殿下,便不会失言。”
赵千俞抬手,轻轻揉了揉她发顶,“什么噩梦?说出来我听听。”
“就是……”梁嬿从他怀中抬首,纤长的乌睫不敌泪水打湿,潋滟的双眸显得委屈受惊的她愈发楚楚可怜。
赵千俞指腹擦拭干净梁嬿眼尾的泪花。
那噩梦定是吓坏她了,此刻她乌发随意披散着,连传在身上的外衫也是随便披着的,往日的端庄不复存在。
梁嬿攥紧男子衣襟,轻轻吸吸鼻子,哭腔比适才缓和几分,道:“梦见摄政王造反,本宫被当作人质要挟陛下和十七。十七救了本宫,但……”
说着说着,梁嬿眼眶有蓄满泪,哭道:“但十七身中数箭,本宫眼睁睁看着你倒下,再也没能起来。”
环住男子细腰的手越发紧了,梁嬿心有余悸。
“胡思乱想。”
赵千俞拭去梁嬿面上的泪,揉揉她发顶,温柔安慰道:“应是我将摄政王万箭穿心才是。他若敢打淼淼主意,我让他没个全尸。”
元修后脊一凉,别听赵千俞声音温柔,可他越是平静温和,招惹他的人下场越惨。
真是见鬼了,元修从未见过如此平易近人,温柔安慰人的赵千俞。
且不近女色的他,还主动拥着一位姑娘,轻声细语哄着。
元修这才明白,他家殿下留在姜国的真实原因。
第55章
赵千俞轻声安慰,梁嬿仰头看他,泪眼婆娑,白皙面颊上但泪痕清晰可见,娇艳的唇瓣许是被她咬过,小巧的月牙印子若隐若现。
手臂紧紧抱住他腰肢,赵千俞甚至能感觉到梁嬿手指紧紧攥住他衣裳,仿佛一松手,他便会不见一样。
这噩梦,确确实实把梁嬿吓坏了,否则她也不会青天白日之下对他投怀送抱。
赵千俞轻抚梁嬿后背,脑袋低垂了些,旁若无人般在她耳廓低声安慰道:“做梦而已,是假的。我这不是毫发无伤在你面前?如今无事,往后也会无事。”
话锋一转,赵千俞命令道:“这段时间不准胡思乱想,也不准再操心除掉摄政王这件事。”
梁嬿闻言,将头仰高了些,眉头不展,沾了泪水的乌睫微微卷曲,显然是对他这话有异议。
因梁嬿松开了些,两人的紧紧相拥成了平素不怎亲密的拥抱。
上午穿的那件浅粉色宽袖外衫下是轻薄的中衣,甚至连中衣系带也是松松垮垮。
几缕发丝沾在她玉颈上,宛如乌黑的枝干被厚厚的白雪压住,仅有露出一丝极步显眼的树干本色。
赵千俞唇角轻抿,将她外衫拢紧。
梁嬿面色略微尴尬,松开他,双手局促地拢好衣衫,轻声细语解释道:“匆忙寻你,心急之下随便找了件衣裳披上。”
“我陪长公主回屋换衣裳。”赵千俞握住梁嬿拢外衫的手。
宽大温暖的手掌包裹住女子柔软舒适的手,赵千俞牵着梁嬿出了屋子。
秋月笑容灿烂,待那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才跟了上去。
元修立在远处,浓密的眉毛拧得紧紧,双眸中透出淡淡的不解与惊讶。
赵千俞是怎样的人,跟在他身边十年之久的元修再清楚不过。
元修真真没见过他家殿下如此亲和,亲和得甚至有几分像宫中娘娘们闲养的乖巧听话的狸奴。
他家殿下对女郎的投怀送抱嗤之以鼻。
曾经有官吏寻了异域美艳舞姬欲献给殿下,殿下满脸怒气,连被子带人直接裹住扔出房间,并在朝堂上当面弹劾此人,丝毫情面也不留。
哪像今日,轻声细语哄着长公主,还温柔地牵着长公主回房换衣裳。
温柔地不能再温柔。
元修认识的睿王赵千俞,杀伐果断,不近女色。
适才殿下提摄政王那股狠劲,才是元修认识的睿王赵千俞。
元修不禁轻叹气。
殿下变了。
有些陌生,又不算陌生。
姜国长公主,就是未来的睿王妃!
倏地,元修脑中闪过一句话。
他家殿下,带长公主回屋换、衣、裳!
这岂不是,肌肤之亲?!
元修又惊又喜,殿下总算是开窍了,但这又有些不遵礼教。
旁的先不管,皇后娘娘为殿下的亲事整日忧心,如今殿下对姜国长公主情有独钟,可算是让皇后娘娘忧愁的心放下了。
说不定殿下回南朝时,王妃肚子里已有了小殿下。
思及至此,元修忙摇头,敲了敲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