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蔺虽与赵千俞只有几面之缘,又许久没见过本人,但是对他的印象极深,一见便知是否有人在冒充。
没承想,竟真的是睿王。
悄悄收了剑,曹蔺暗自捏一把汗,毕恭毕敬将赵千俞请到屋中。
若是说话还好,偏生赵千俞一言不发立在窗边,那逼人的气场,曹蔺只觉压迫。
赵千俞不说话,曹蔺便不敢贸然起身,“卑职手下眼拙,不知殿下模样,冲撞殿下,请殿下恕罪。”
有一点曹蔺甚是不解,为何睿王会出现在此。
若是睿王来姜国,他不会没有丝毫风声。
曹蔺曾在赵千瑮,也就是赵千俞大皇兄手下做事。赵千瑮素来宠爱弟弟赵千俞,倘若赵千俞来此,赵千瑮必定会写信嘱托他照顾。
但曹蔺并未收到任何信笺。
“不知者无罪,曹指挥使起来罢。”赵千俞回身,去一旁落座,锐利的目光扫向起身之人,道:“本王在此,实属意外。本王有事问你,你须如实禀告,切不可隐瞒。”
曹蔺稍稍松了一口气,“殿下请讲,卑职知无不言。”
“曹指挥使,你是大皇兄一手提拔上来的,本王亦是信赖你。”赵千俞斟茶,掌中晃动茶盏,看着茶汤在釉色盏壁上缓缓荡漾。
“本王原是在南疆巡防,无意间来到姜国。这几月南朝那边可有出过大事?”赵千俞问。
曹蔺回想片刻,道:“不曾。近段时间我们也并未接到暗卫司下达的指令,故属下们一直在这染坊中藏着,待上面传达任务。”
曹蔺不知赵千俞为何出现在此,但哪些事情该问,哪些事情不该问,他心中有数。
指不定是陛下悄悄派睿王出使姜国。
赵千俞呷口茶,茶汤的甘甜在唇间萦绕。
窗外各色染布随风飘扬,清风徐徐,吹动赵千俞衣摆。
“从此处传信回皇宫,需几日?”他问道。
曹蔺:“沿路有鸽房,最快八日,最慢十日。”
赵千俞点头,放下茶盏,又问:“若是传到南疆军营,顾昀顾副将手中,需几日?”
曹蔺仔细算了算,回道:“最快九日。”
赵千俞道:“本王要你立刻传信回南朝。”
装失忆待在梁嬿身边并非长久之计。
更何况父皇母后并不知道他遇害。
他待在姜国不要紧,倘若被有心之人捏住这事,难免不会在此事上做文章。
他需得先发制人。
是以,赵千俞决定将此事尽数告知父皇,并希望父皇莫要声张此事。
一来,父皇知晓他遇难流落姜国,往后再有人借此事大做文章时,此人必有问题。
二来,处于私心,他会告知父皇,是梁嬿救了他。梁嬿不仅是救命恩人,还是他为未来的妻子。
三来,父皇看完信,定会暗查他遇害一事。
同时,赵千俞也给远在南疆的表哥去信一封。
他在梁嬿身边快三个月了,加上他受伤稀里糊涂成为姜国战俘的时间,足足近半年光阴。表哥为何把他遇害失踪的消息瞒了下来?
表哥是捉住了害他之人?
赵千俞有太多太多的疑惑要问清楚。
当然,赵千俞还传信回去,让跟随他去南疆的随从到姜国来。
身边有个能用的人,赵千俞才好与梁嬿上演“父凭子贵”的戏码。
想起昨夜的心软,赵千俞便后悔,他不应放过梁嬿的。
在桌案边,还是第一次呢。
她应是很受用。
将两封信交到曹蔺手中,赵千俞离开染坊。
他刚走几步,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回身曹蔺道:“京城哪里有卖糖人?手艺最好的摊位。”
“啊?”
曹蔺诧异,不明所以。
长公主府。
赵千俞从街上买了兔子糖人,本想给梁嬿一个惊喜,但一进屋,梁嬿给了他一个惊喜。
云瑶和梁嬿在屋中翻花绳。
因上次在御花园踢蹴鞠,云瑶便觉得十七好生厉害,故而一看见他进来,眼眸登时便亮了。
云瑶敛了花绳,满怀期待对梁嬿说道:“皇姐,我们去看十七踢蹴鞠吧。”
赵千俞拢起眉心,对云瑶出现在长公主府不甚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