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时间,任何人不能外出。否则算擅离职守。”
寸头看了眼被远远甩在身后的1号大棚的大门,除了背对着外面的阿奇,其余所有人都正面向着自己的方向。
心开始不安,他告诉自己,要不别换了……思绪一顿,他突然停下。
花卉园没有给临时工们发放工作服,而他自己在来到这里时,也没有携带换洗衣物,所以他根本没有可替换的裤子。
难道阿奇不知道这些?
寸头抬头,那排列整齐的小木屋,此时成了守株待兔的凶兽。只要一推门,可能就会看见拿着镰刀的死神。
他怕了,转身想倒回去,却撞上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背后的花农,裤腿立马湿了。
湿哒哒的裤脚散发出难闻的恶臭,寸头忍不住干呕,熏得直翻白眼。
花农丢掉手里还装着一半粪水的木桶,焦急道:“我带你去洗洗!”
寸头恶心坏了,顾不上其他,跟着花农去了公共澡堂。
澡堂里的地面湿哒哒的,一个吊扇正极其缓慢的转动。
花农带着寸头径直往右手边最后一个淋浴走去,嘴里解释道,“白天洗澡的人少,其他喷头的阀门都关了,只有这个能用。”
寸头含糊应了一声,当场扒掉衣服,打开水。
花农怕溅到水,退得远远的,“你有没有换洗的衣服,没有的话,我去给你拿套我的工装过来。”
“我没衣服替换。”寸头闭着眼睛,一张嘴,水就迫不及待地往里流。
他呸掉嘴里的洗澡水,抹了把脸,发现花农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少了一个人,感官上,澡堂子一下子大了很多。昏暗的光线让四周看上去阴森而黏腻,尤其是那些布满陈年污垢的角落,仿佛藏着什么。
寸头心里慌乱起来,伸手将装在塑料袋里的脏衣服从墙上取下来,想直接就着喷头冲洗。如果洗完那人还不来,他就穿湿衣服出去。
大概是周围太安静了,寸头心里越来越慌,时不时去看一眼附近。
洗到一半时,忽然听见一阵风声。
他抬头,正数的第二个风扇转得飞快,扇叶余下残影,如同一把旋转的刀子。
寸头双手一抖,湿衣服落到了地上。
本能告诉他,跑,快跑!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行动,他快速抬脚,第一步未能跨出去,澡堂子骤然暗了。
……
宋袭他们直到上午做完工才被放出去,离开大棚的第一时间,大家着急忙慌去上了厕所,然后冲回木屋找人。
房间、被子、床下,连不可能藏人的抽屉里他们都翻了两遍。
没有。
哪里都没有寸头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