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间舞一曲繁花争绽,
在你眼底跃一夜星河逐烁。」
过去曾经有那么一刻,白倾凛厌恶着寧羽樱,讨厌在梦想里过得幸福的她,还独佔着江辰进,那能够解救人于黯然悲痛中的温柔力量。
正是因为江辰进,她才是寧羽樱。反之亦然。
然而这看似美好如画的一切,却从不知何时开始有了裂痕,一点点斩断两人之间的连结,把他们分开至天地一方。一想到这幅撕裂扭曲的景象,白倾凛就觉得无法呼吸。
「羽樱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她一定会回来。」白倾凛把头埋进双膝里,尽最后一丝努力不让恐惧溃堤,「她明明是那么坚强的女生,不会的。」
三天后。
寧羽樱失踪的第八天,江辰进仍是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但基本的作息已逐渐恢復。他每天都会传讯向白倾凛更新情况,儘管三天来都还没有进展。
然而这天,午夜十二时的铃声敲响,江辰进仍未传来讯息,白倾凛眼中如有光芒迸发,燃点了一线希望。
白倾凛拨通了电话,「辰进?有消息了吗?」
「找到了,她一直都在学院里,从来没有出去过。」每说一个字,都像是把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心脏再剜出来一次,「就在舞团的道具室里,她穿着漂亮的表演服,死因是服食过量安眠药。」
「倾凛,你可以过来陪我吗?」那是第一次,江辰进像受伤的小兽一样,发出卑微的请求。
神差鬼使之下,白倾凛也不知自己是怎出门的,意识过来就已经在路上了。计程车一路行驶,车窗外久久才闪过一盏灯火,倍添幽静潦落。
来到江辰进给的地址,人就坐在社区的花园里,失神的遥遥望着穹顶如璃,繁星如鑽,忽明忽暗,变幻无常。
白倾凛兀自在长椅的另一端坐下,两肩紧紧双贴。江辰进感觉到身侧传来的温度,往她的方向靠了靠。
她转头,细细打量着这个认识多时,却从未见面的男生,视线溜过他脸颊上的小小酒窝,滑过比例合宜的鼻樑和粉唇,最后停在他细腻如画的眉目间。
还好,是她想像中的那副模样。
「倾凛,你说,天上这么多星星,会不会是她在看着我们?」他淡淡的说。
「会吧。」白倾凛抿唇一笑,「她肯定还眷恋着人间,这满地光碎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好讨厌我自己。」江辰进似是乏力了,把头轻轻依在白倾凛肩上,「明明自己是个如此失职的男朋友,哪来的顏面责怪她离我而去?」
「嗯,你挺失败的。」不知怎的,白倾凛觉得自己说这话时,眼眸亮了几分,「你欠着羽樱一条命,所以连轻言放弃的资格都没有。」
「你怎么这么冷血啊?我找你来,不是挖苦我的。」
「你又不是小孩子。」白倾凛轻笑,「我要把你骂醒,不然你看你这副颓废的样子,真让人看不下去。」
这一夜,两人并肩昂首,看着同一片晚空,不发一语。
然而白倾凛却觉得心底越来越空,像是有个无法填满的缺口,一点点蚕食她表面上的坚强。只能靠刻意的安慰话语,掩饰她的恐惧。
在她失意之时,江辰进一手撑起她的朗朗晴空。但这回,轮到她要负起他的黑暗。
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