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掛线之后,寧羽樱再也没有捎来任何消息,白倾凛也信守承诺,没把这通意味不明的电话告知江辰进,这事就这么被忘记了。
白倾凛念头一起,好像也有几天没看过江辰进上线了。她不以为意,想着对方也许只是课业繁忙,或者是陪寧羽樱去了,才没把她放在心上。
直至整整一个星期过去,江辰进连几天前的讯息都没回覆过,白倾凛方惊觉异样,忙不迭给他打去了电话,铃声响了数分鐘却没被接起。她突发其想,打开《阴晴》输入了寧羽樱的帐号,盯着密码栏思忖片刻,凭猜想填上sakura0807,名字配上生日的组合,并不正确。
一转念,白倾凛像是突然想到了甚么,敲下chenjin1103,竟真的登入了寧作鎩羽落飞花的帐号。
也就是一刻的心血来潮,把她带到了眼前这幅境地,包括觉得登入这个帐号就能找到江辰进,也包括猜中帐号密码。思及此,不禁心有戚戚焉。
她乾脆顺水推舟,私讯了江辰进的本帐如沐温海之人,没想到不到三秒就被已读,还立马打来语音通话,白倾凛只得硬着头皮,战战兢兢的接起,「......喂?」
那一瞬间,万籟俱寂。
「你不是羽樱......」电话那头的声音颤抖着,似是震怒,又似是痛如锥心,「你不是羽樱!羽樱到底在哪?」
「辰进,我是倾凛啊......」白倾凛一下子慌张了,顿时不知从何开口,「我......你发生甚么事了?」
「滚!你不是羽樱!滚!」撕心裂肺的吼叫声穿透大气电波,如海啸一般撞入脑门,把她仅馀的一丝理智尽数摧残。白倾凛双膝一软,跪坐在地,一颗悬着的心被前所未有的彻骨冰寒包覆着。
「不然我会去死。我真的会。」
驀地,这句话在心头不断回响,召来一场将她狠狠打倒的雪虐风饕。她发现自己真的好怕,就算两人不过是素昧平生,仅靠着江辰进这根细线连结起来,她也好害怕那句话是真的。
害怕又多了一条无法挽回的生命,把她拖进名为无力的深渊冰窖里。
夜深,白倾凛再度打去了电话。
就算对现况一无所知,倘若就此放下这事,才是真正的无能为力。
又或者,她只是不想放弃江辰进这个人,这个如此温柔的人。
手机的那顿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白倾凛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劈头就问:「羽樱怎么了?」
「我不知道。」不知是否已把痛觉耗尽,江辰进的嗓音显得空虚而疲倦,仿似一片虚无的颓垣败瓦,「她失踪了,今天已经是第五天。」
许是打出这通电话前,已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建设,白倾凛比预期中更快理解过来,「这不代表甚么,可能只是压力太大逃学了,还没有消息之前,别往最差的方向想。」
「我也好想这么告诉我自己,可是做不到。」江辰进轻蔑的哼笑,语气里充满对自己的嫌恶,「她失踪的那天,是aroma舞团公演的大日子,而我这个名义上的男朋友,居然要透过警察才知道这件事。」
「我不知道的事还有好多,她在学院里被捉弄、被关在仓库、被冷眼看待,我一概不知;她平常的压力那么大,却总在我面前装作没事、装作过得很好,就连她私下偷偷割腕、割头发自残,也是从她的舞团团员口中听回来的。」
「我自以为关心她、在乎她,但却对她真实的模样一无所知,对她的痛苦难过视而不见,关于她的一切,都是从别人口里拼拼凑凑得知的。」
「我是不是......一个离她很远很远的陌生人而已?」
失踪、公演、冷眼、压力、自残。
这些零落的词语在脑海里肆意嵌合,却拼不回那个爱笑的女孩模样,砌不出那双镶满星芒的眼眸。白倾凛的唯一念头,就是11那不是她,不是她认识的寧羽樱。
然而,那哀怨绝望的话语又在脑内响起,扑灭了一丝薄弱的盼望。
通话里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细碎的杂音,白倾凛缓缓开口,被咬得红肿的下唇还沁着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不久前,白倾凛间着没事,把寧羽樱的帐号翻了个遍。这个帐号上线时间不长,唯一的记录只有短短一篇日记,内容图文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