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请神容易送神难。
村民的怒火被激发,没有人听陈向东话,也没有接受农会主席等人的劝阻。
大家怒吼着,推搡着。
首当其冲的农会主席等人顿时遭了殃。
“乡亲们,安静,安静,别冲动,你们别冲动,党和国家会给你们作主,你们不能私自打人,打人是违法的。”喜悦地看着村民们的怒火,陈向东非常满意,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唯有这样的效果才能尽快完成土改。
“陈向东同志,这是不是太激进了。”
看着乱哄哄的场面,张延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按他的意思,他觉得应该循序渐进,不管是谁有罪,都应该是坐下来先宣读他们的罪行再进行批判,而批判也不应该是让村民们自己动手,这样很容易出事。
不满地看了一眼一直很喜欢跟自己唱反调的张延,陈向东神情倨傲,“张延同志,我可是按照政策办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替这些地主阶层求情吗?”
面对陈向东扣向自己的帽子,张延是真的好气愤,怒道:“陈向东同志,你要搞清楚,咱们是来带领农民分田地的,可不是来杀人的,我们没有杀人的权力,如果真因你不当的言论引起人员伤亡,你就一人承担责任吧。”
陈向东:……
他发现张延的口才好像越来越好了。
有点心虚的他赶紧看向苏家等人,结果更乱,估计苏家兄弟在村里实在是太作,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就有很多人对他们踩了一脚。
一旁的周福平更惨,都被打出了满嘴血。
不行,这样下去可能真会出人命的。
陈向东赶紧让身后带木仓的军人去阻止。
“我们也不能伤了百姓,这可怎么阻止?”军人们也有点无措,此时他们面对的可是老百姓,他们又不能动木仓,不能动木仓怎么阻止。
“苏村长,你是当地村民,你跟他们熟悉,你赶紧劝劝他们别闹了,闹大了谁都兜不住。”抓住身旁的苏水生,陈向东立刻给新官上任的村长安排任务。
此时的苏水生也很麻。
陈向东这种管杀不管埋的行径真的很让人无耻,但现在可不是抱怨的时候,必须得解决问题。
可怎么解决。
没想到办法的苏水生目光下意识在人群里寻找起苏蔓青,他知道他一个刚刚当选的村长肯定无法阻止村民的怒火,只能寻求外援。
人群里,苏蔓青冷眼看着苏家人跟前村长被村民揍,内心一点波澜都没有起。
作孽的人她是不会同情的。
要不是得护着三个孩子,光凭苏家几兄弟算计原主的命她都想亲自上去扇几巴掌,此时看到他们被打被揍,她内心平静无比。
“妈妈,咱们回家吧。”
现场实在是太乱,大毛几个孩子心中很是不安,他们担心有人会伤到苏蔓青,毕竟他们家的房子那么大,说不定就有眼红的人趁机发难。
“现在咱们还不能走,再等等。”
苏蔓青护着三个孩子警惕地看着人群,她此时的担忧跟三个孩子是一样的。
面对疯狂起来的人群,她没法辨认谁是人谁是鬼,待在张家人身边比独自离开更安全。
“青丫头,怎么办,你说这可怎么办?”张氏也被吓得不轻,她也没想到才几句话的功夫村民就混乱起来,想到她家可能被划为富农成分,她也担心这些人会这样对待他们张家人。
此时狗蛋就被她紧紧搂在怀里。
“不能再这么乱下去,会出事的,出事对谁都不好。”虽然苏蔓青很满意苏家几兄弟的遭遇,但她也知道人性如果没了压制最容易出乱子。
抬眼间,刚好看到苏水生看过来的求救目光。
这种情况下苏蔓青出面一点作用都不起,唯有苏水生这个新任村长才是关键,如果处理得好,也是水生大叔彻底掌握苏家庄权力之时。
想明白这一点,苏蔓青举起手对着天空做了一个鸣木仓的手势。
村民们再乱,毕竟还是害怕木仓的。
瞬间领会到苏蔓青的意思,苏水生转身抢过一把木仓对着天空扣动了扳机。
“怦!”
清脆的木仓声响起,整个画面静止了。
所有人的心都在猛烈跳动着,也在逐渐恢复理智。
把木仓还给一脸寒霜的军人,苏水生站在主席台的最高位置对着村民们喊道:“乡亲们,大家请听我一言,咱们是本本分分的农民,咱们不能让手上染上鲜血,这些人做了什么恶肯定有政府给咱们做主,他们是罪有应得还是该死,政府都会给咱们做主,我们不该超越农民的本分做不该做的事。”
苏水生的话说得清晰又实在,刚刚还热血沸腾的村民渐渐冷静下来。
然后就是后怕。
如果他们今天一时冲动打死了人,那么他们会不会也会被这样□□,如果也会,那么他们跟他们的家人会不会也会被打死。
这样一想,所有的勇气与激情全都消散。
只一会的功夫现场不仅恢复了平静,村民也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听苏水生训话。
出其不意控制了现场,苏水生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乡亲们,咱们村谁是地主,谁是土豪大家都清楚,这样,大家先回家,明天咱们再召开批判大会,你们放心,这些人的罪行没人会包庇。”
好不容易让村民们冷静下来,苏水生可不敢再开批判大会,批不好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