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柳树村的搬迁怎么样了,今天离那场大暴雨可不远了。
苏蔓青没等到即将倾盆而下的雨,先等到了苏家庄的村长竞选。
中元节第二天的下午,村口就进行了全村公开投票选举,最终苏水生获得百分之八十的票数当选为村长。
面对这一结果,陈向东这个土改队的组长既满意又不满意。
满意的是水生家确实穷,无比的穷,穷得完全符合国家对村长选举的标准,但他也有着不满,天天住在水生家,他简直是水深火热得□□。
每次到饭点他就想跑,但最终没跑成,为了不让自己的胃再难受,他只能接过做饭的活。
水生家做饭的手艺实在是太魔鬼,他硬生生被折磨得瘦了二十几斤,为了不让自己再瘦下去,陈向东不得不揽过做饭的活。
终于,他吃上了干净的饭菜。
虽然口味还是不好,但起码是干净的。
“我宣布,苏家庄第一届村长选举获胜者为苏水生,大家欢迎。”陈向东站在主席台上郑重宣布水生大叔成为苏家庄的新村长,他的身边是一脸微笑的土改队员还有农会主席,干部,成员。
激烈的掌声因陈向东的宣布响了起来。
村民们终于按照自己的意愿选出了心目中的村长,苏水生这个村长当得众望所归。
面对热情而激烈的掌声,苏水生反而有种做梦的不真实感。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村民选举为村长。
一村之长权力可不小,看看以前的村长就知道。
涨红着脸庞,苏水生眼里有激动也有难以置信,更多的是感激,如果土改队员当初没有住进自己家,那他是不是连村长候选都不会有。
想通这一点,他的视线看向人群里的苏蔓青。
当初是苏蔓青点名让自己领走陈向东等人的,苏蔓青才是他的贵人。
看着苏水生眼里的感激,苏蔓青微笑着点头恭喜。
苏水生的呼吸急促起来。
“现在我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新村长已经选举出来,苏家庄的田地我们重新丈量好,今天开始,所有田地重新划分,按人头平均分配。”陈向东的工作重点是土改,见苏家庄局势稳定,立刻就宣布土改开始。
家里田地少的村民早就盼着这一天,听了陈向东的宣布,立刻鼓起掌。
这一次的掌声比苏水生当选村长时还要激烈与响亮。
看着村民们如此热情,陈向东一挥手,早有准备的张延就领着几个农会成员在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主席台后方挂起早就准备好的标语。
标语标题鲜明,指向性超级强。
这是时代进程,苏蔓青知道斗地主,打土豪开始了。
“现在我宣布,我们不仅收取了地主阶级与土豪的田地,我们还要给他们定罪,还要批判他们的罪行,进行人民公审,大家可以踊跃发言。”陈向东按照政策给出了指示。
听到陈向东的话,人群里苏家几兄弟跟原村长周福平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无比。
甚至连腿肚子都打起了哆嗦。
村里人谁的田地最多,当然是村里人最明白。
这一刻太多人的目光集中在苏家几兄弟的脸上,这些目光里有幸灾乐祸,也有不怀好意,总之没有一个人的目光是善意的,可见这几兄弟在村里到底多没人心。
最先站不住跌倒在地的是五婶周桂枝。
他们这是作了什么孽干嘛要算计苏蔓青的家产,如果不算计,他们今天怎么会被清算。
失魂落魄间,五婶看了苏蔓青一眼。
对方的眼神平静加漠然,好似早就预料到这一幕一样。
“当年苏老大仗着他兄弟多,子女多,非得逼我家女儿嫁给他大儿子,我闺女不同意,只能匆匆抢在苏家上门前远嫁出去,但闺女命不好,刚嫁人没两年就难产死了,要不是苏老大当年的逼迫,我闺女也不会出事,他就是个混蛋,他该死。”
随着这宣判般的声音出现,人群里一颗石子砸向苏老大。
“苏老三也不是什么好鸟,那年天干,跟我抢田水,把我头都打破了,我脑袋上至今还有个大疤。”
“苏老五偷看过我媳妇洗澡,这狗/日的还威胁我。”
“苏老二的媳妇跟我娘吵架,气得我娘犯了病,我今天要举报她,让她偿命。”
……
苏家人这么多年实在是比较凶狠跋扈,再加上又高调吞了苏蔓青的田地产,早就有人看他们不顺眼。
此时有了作主的政府,有了站在人民大众一方的土改队,早就对苏家几兄弟积怨很深的村民们爆发了,他们一声声一句句指责着苏家人,偏激者更是砸出了手里的石子,臭鞋,烂瓜……
整个广场乱了。
真有仇那几家恨不得冲到苏家几兄弟面前打死他们。
苏家人老老少少全都被吓傻了,他们战战兢兢抱团蹲在地上不敢辩白,也不敢反抗,没见主席台上站在几个拿着木仓的军人吗,如果他们敢反抗,他们一定会被木仓打死的!
害怕的苏家人怂了。
群众的怒气点燃得很快,几乎是几分钟的功夫整个广场上就只剩下了沸腾的讨伐声。
“肃静,乡亲们,肃静,有怨咱们慢慢诉,你们不能乱来,不能闹出人命,咱们是批判,嘴上批判。”一看村民们太激动,陈向东也有点虚,赶紧站出来维持次序。
眼看事情不对,农会主席跟农会干部、农会成员赶紧行动起来,他们冲到苏家人周边阻止激动的村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