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滚,我只是老了,还没有死,现在就盘算上我的家财,不觉得吃相难看了些吗?滚滚滚!都给我滚!”
说罢,他眼睛四处看了看,转眼要去扯棍子。
人群有着哗然,黑衣侍卫腰间的弯刀再次出鞘,冷声道,“我再说一遍,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情仇,祈北王的王驾在此,闲杂人等不许喧哗!”
出鞘的刀刃锋利,带着冷然之势。
……
形势比人强,汪仁鹏忌惮的看了一眼侍卫,朝汪驿丞落下最后一句话,“大伯,你再好好的想想吧,没有肥水流外人田的道理,更何况,他还有那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娘。”
说完,他回头招呼众人,道。“咱们走。”
很快,这些拿着木棍和锄头,做农人打扮的汉子乌泱泱的走了。
汪驿丞瞧着这一处空荡荡的地,回过头,视线落在钱炎柱和卓旭阳搀扶住的钱伯明身上,好半晌没有说话。
钱伯明一阵别扭,他张了张嘴,想喊一声什么,最后嗫嚅了下嘴,只喊了一声驿丞大人。
才喊完,他就低下了头,垂头丧气模样。
汪驿丞叹了口气,视线往下,目光落在他的腿处,开口道,“去我屋里拿个药油揉一揉,伤没伤到骨头?要是哪里有不舒坦就赶紧寻个大夫瞧瞧,别仗着自己年轻就硬撑,回头落下病根子了。”
“恩。”钱伯明哽咽了下,眼里有水雾漫上,他赶紧吸了吸鼻子,将这泪意憋住。
汪驿丞回身继续忙去了。
钱炎柱和卓旭阳搀扶着钱伯明,也往驿站后头走去,路上,顾昭听到钱伯明不住的道谢。
“小钱哥,卓大哥,真是多谢你们了。”
钱炎柱摆手,“嗐,这有啥,你卓哥刚才都说了,你我同姓钱,说不得百多年前,咱们祖上还是同一支的呢,这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啊。”
三人说着话下去了,很快,这儿便冷清了。
只听“铮”的一声,冷然的刀锋入了鞘,黑衣侍卫冰冷的眼睛扫过周围一眼,视线和顾昭的目光在半空中相碰。
他先是有些眼熟的眉峰微敛,想着这是何人,随即瞪大了眼睛。
这是……
顾昭知道他这是认出了自己,微微颔首,没有出声。
黑衣侍卫踟蹰了下,也微微颔首,他抬脚从顾昭旁边错步而过,一路往驿站的上房方向走去。
顾昭叹息了一声。
祈北郡城的祈北王府啊……
风眠大哥都没了,也不知道今下这祈北王是哪位,大公子还是二公子?她记得,风眠大哥说过,他行三。
见到故人身边的侍卫,只是侍卫的故主已亡,顾昭心情低落了下,随即往饭堂方向走去。
……
顾昭拉开凳子,落座,继续吃饽饽。
陈长史起了好奇心,“顾小郎,方才外头在闹什么。”他将声音压低了一些,见没人注意,这才又道,“我好像听到什么绿帽不绿帽的,驿丞大人的婆娘跑了?”
潘知州夹了个饽饽到陈长史面前,“快吃,不要在人后乱议论是非,顾小郎瞧到的和咱们听到的不是一样么!”
顾昭摇头,“我也就听了几句只言片语。”
很快,钱炎柱和卓旭阳便过来了,潘知州又给两人点了些新菜,还打了一坛的浊酒。
“吃吧,今日辛苦你们赶车了,今夜吃点酒,消消乏,好好歇一歇,养精蓄锐。”
“多谢大人体恤。”钱炎柱和卓旭阳连忙道。
潘知州摆了摆手,他吃得差不多了,瞅着这两人和自己一道吃饭,有些束手束脚模样,拿帕子擦了擦,起身道。
“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屋歇着了。”
说罢,他起身便走了。
潘知州走后,钱炎柱和卓旭阳果真放松了许多,陈长史一伸手点了点卓旭阳的脑袋,故作不满道。
“怎么,瞧着我这个长史大人就不怕啊。”
卓旭阳拍马屁,“大人可亲。”
顾昭笑道,“哦,我听到了哦,卓哥说潘大人不可亲了,枉费大人怕你们不自在,还给你们腾地儿了。”
陈长史:“哈哈哈,对对,顾小郎说得对,回头我们就给大人说去。”
卓旭阳当下就皱巴了脸,连连讨饶,“是我失言,原谅则个,原谅则个。”
说罢,他拎起酒壶,斟了大大又满满的一碗。
“先干为尽。”
顾昭失笑。
陈长史指着他,“好你个滑头,找着由头多喝酒,真是一点儿都不如小钱老实。”
说到钱炎柱,大家这才注意到,钱炎柱有些心不在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