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可不能再让她像今日这般喝得酩酊大醉,肆意妄为。
垂眸看了眼单手揽住他脖子, 睡得正香的人,霍澹无奈叹息一声,双手横抱起她打道回府。
吵着闹着要来高处看夜景的是她, 结果夜景没看, 一通撩拨后自己先睡了。
现在更像个小霸王一样,双手环住他脖子, 挂在他身上,脸还时不时往胸脯里蹭。
“你啊,醒来后最好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他且先记下,若是她不记得,他有的是时间让她逐一想起。
对他做了什么,如何做的,手放的哪个位置,事无巨细,翔实告知于她。
旧事重演他可就不像现在这样好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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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华宫,灯火通亮。
霍岚被姜子真送回来有一阵子了,她本就喝得不多,又在外面吹了小半刻凉风,如今已清醒不少,只是赵婳酒喝得比她多,又不知被皇兄带去何处,直到此时还未回来,她担心,便一直没有入睡。
霍岚左等右等,终于是把人等了回来。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阿婳是被皇兄横抱回来的!
霍岚直愣愣站在大殿门口,她都看到了什么!
如今她是该进殿回避,还是把醉酒熟睡的阿婳从他怀里夺回来?
霍澹没有丝毫要将人放在的迹象,望了看傻眼的的妹妹,道:“还愣着做甚?前面带路,她房间在哪?”
若不是她俩人在酒桌拼酒喝,这姑娘也不至于喝得酩酊大醉。
妹妹宠久了,有时候也要适当说几句重话。
霍岚“嗷”一声,回过神来,大步走在前面带路。
到了赵婳屋子,霍澹正欲将人放在床上,哪知挂在他脖子上的手死活不松,他一动,她便环得更紧。
扭动间,霍岚发现她皇兄脖子上一抹浅浅的红唇印子。
难道……
霍岚快速将眼睛挪开,耳根子骤然火热。
阿婳怎能被皇兄三言两语就给骗了呢!
霍岚越想越气,她打心里觉得皇兄那沉闷的性子一丝也配不上阿婳。
阿婳多活泛一姑娘,聪慧勇敢,还会武功,能保护自己,还知道好多好多稀奇故事。
“唉~”
她低低叹息一声,万般不愿。
这厢,霍澹当然听见了那声叹息,但抽不出闲工夫回头,便也就没有随她去了。
霍澹好不容易将身上的“挂件”摘掉,赵婳一回到床上便打了个滚,熟练地将一个圆枕头揽进怀里,嘴里还嗒吧嗒吧几声,依旧睡得香甜。
她半趴在床上,一只腿横压住被子,一只手还死死揽住枕头。
果真是小霸王一个,霍澹捏捏眉心,怪不得适才这姑娘攥着他脖子就不松手,敢情是将他当成了枕头。
将醉酒的赵婳安顿下来,霍澹这才有闲心找霍岚说些事情。
“日后,不准再给她酒喝!”霍澹厉声对霍岚说道。
霍岚委屈道:“阿婳自己要喝的,臣妹还能拦住不成。”
话虽如此,可是当时她看到赵婳一口酒一口酒往嘴里灌时就应该阻止,而不是因为姜子真去看舞姬跳舞惹得她烦闷也跟着阿婳一起灌酒。
但霍岚转念一想若不是她由着阿婳喝酒,皇兄能抱着阿婳回来么!
“皇兄,你是不是属意阿婳?”
这话霍岚早就想问了,可是碍于没有确切证据,一直没问出口了如今正好借着此次机会问一问安心。
霍澹顿了顿,下意识瞧了眼床上睡得七扭八拐,熟睡的某人。
他没有否认,眉眼柔和了几分,嘱托霍岚道:“所以这些日子你要替皇兄仔细着将人看住,照看好。”
霍岚不解,“皇兄为何不下旨封阿婳为妃?阿婳是益州赵刺史家的千金,册立阿婳为妃顺理成章,况且阿婳有个名分,许贵妃和许太后再欺负她时,阿婳也能反击,不至于像现在一样还是个琴师身份。”
话虽如此,但是霍澹有他的考量,“现在不是立她为妃的时候。”
霍岚不同意,甚至有几分生气,“为何?!”
她原本打算的是:若是阿婳真心喜欢她皇兄,她倒是能接受皇兄,可如今听了皇兄一番话,她心里憋了一股气。
阿婳都还没嫌弃他性子沉闷,阴晴不定,他反而挑剔起来!
霍澹道:“纵观全局,饿虎扑食,朝野暗动,朕又岂能将软肋轻易示人?宫中两位妃嫔,许明嫣是许太后逼着朕册立的,为了牵制许家势力,朕不得不将傅莺纳入后宫。如今除掉宦官一党,许、傅两家在朝中鼎足而立,两只老狐狸相争,可比严庆难对付多了。再者,下月便是许太后寿辰,远在南疆的宁王岂有不回京为他这个皇嫂祝寿之理?”
“父王在世时将宁王赶出京城,给宁王的封地是南疆那块荒蛮之地,那地方瘴气多,不似京城这般富饶。当年宁王和父王争夺皇位抢得头破血流,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依宁王皇叔那性子岂能忍气吞声?京城里的一举一动他恐是一清二楚,此次接祝寿重回京城,不知会有如何动作。”
“这朝局远比朕想的要复杂汹涌。阿婳是赵刺史千金,倘若此时便册立阿婳,其中难免牵扯利益。感情一旦牵扯住利益,无论多少,时间一久,难免变味,这不是朕想要的,想必也不是阿婳想要的。”
霍岚点头,确乎是这个道理,“臣妹这段时间跟阿婳接触,发现阿婳同我一样,似乎不喜欢被宫里的繁杂的规矩给拘束住,倘若让阿婳选,阿婳说不定不愿待在宫里。”她拍拍霍澹肩膀,语重心长又带着几分唏嘘,“皇兄,任重道远,阿婳不是一般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