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和语气,显然讨了皇帝的喜欢。他眉眼更舒展,靠过来吻了吻她,再趴在她怀里,让她继续轻轻按背。
“自然不同。”他现下心情好了、身体舒坦了,也就能有耐心了,与她家常似地闲聊,“术士曾是各国豢养的利刃,从暗杀、偷袭、离间,到各国间的合纵连横,都有他们的身影。这些人,一来心术不正,二来身份也多有可疑之处。六国余孽贼心不死,便是仗着背后还有术士家族、门派的支持。”
皇帝很讨厌术士。他幼时在齐国,就因为术士告诉先王,说他会克父克母,他便被送往他国当质子。背井离乡,后来被人迫害而逃亡,很经历了一番生死之险,他自然恨极术士,登基后一直设法剿灭这些人。
“好,臣知道了。”
裴沐笑了笑,弯腰亲了亲他的太阳穴:“时候不早,陛下早些安寝罢。”
“阿沐不想听朕说术士的事了?”他撩了撩眼皮,似笑非笑里,那点多疑的毛病又流露出来了,“说来,阿沐七年前突然出现在昭阳城,这些年里,也不是没有人与朕嘀咕,说阿沐身份可疑,说不定便是术士之后。”
昭阳――齐国的首都。
裴沐微笑缓缓,动作、语气也都缓缓。慢――天然就被视为镇定的表现。
“其他人如何想,我却无所谓,我只想知道陛下怎么看?”她浅笑道,一下一下地给他按摩,“昭阳城里人人还说,我是陛下的男宠,天天给陛下侍寝,故而后宫空虚全都怪我,谁又知道,陛下从不曾对臣做过什么?”
皇帝握住她的手,坐起来,深灰色的长发披散着,掩着衣襟口露出的锁骨、胸膛。这模样略有些凌乱,却也令他眉眼中的冷淡化开更多,更衬出那点暧昧的打量。
“男宠?真是无稽之言。”他嗤笑一声,却是抬起她的下巴,嘴唇贴着嘴唇,在她唇上辗转调笑,“朕又没有龙阳之好。”
你没有――个鬼啊。
裴沐心中呵呵一笑,面上也同样保持微笑:“那陛下现在是在做什么?”
“只要抱着裴卿,便是没有丹药,朕的骨痛也能缓解许多。”他说得轻松随意,太过随意就显得极度自我,“何况裴卿貌美,成日对着也不讨厌。”
裴沐心中继续呵呵一笑,不过转念一想,皇帝也长得很是貌美,她对着也不亏,当即就释然了。
“睡吧,明日启程回昭阳。”
他再亲了她一下,挥手灭了灯,拉她躺下歇息。睡的时候,他还是把她抱在怀里,也不嫌热。
他呼吸安稳,闭着眼时就看出睫毛很长,但裴沐陪他经历过多次暗杀,知道他无论看似睡得多熟,夜里一旦有什么响动,那把天子剑便会立即将冒犯者斩于剑下。
裴沐便动也不动,望着天顶,心想:皇帝多疑得很,这都七年过去了,他还是时不时试探她,看来并未全然放下戒心。
她是不是术士?
真是笑话,她当然――
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