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王妃想自己只要随口吐槽,郑皇后却这般拿腔作势,哎,自内宫为郑氏把持,当真是没了天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郢王妃只好起身听一回,然后说,“皇后娘娘说的是。”
郑皇后看她一眼,没再多说。
郑氏很认同妹妹的话,很郑重的说,“娘娘的话再不错的。我一见那两位使臣虽讶意,也知道他们西南风俗与咱们中土是大不同的。”
荣玥也很认同皇后姨妈的话,还说,“那个高个子使臣,个子那样高,力气肯定很大。”
姜颖说,“朱使臣是会武功的。”她看向荣烺身畔侍立的小冰,问,“小冰你说呢?”
小冰颌首,“武功不低。”
荣烺招呼荣玥过来一起坐,荣玥就到荣烺身边儿去,女孩子们一起叽咕起来。
待云安郡主带着闺女杨华、乐平郡主带着孙女罗湘,还有朝中诰命一来,便更热闹了。豪门以郑公府为首,百官以颜相为尊,两家的女孩儿都是荣烺的朋友。
荣烺见人渐多,正殿慢慢坐满了,她干脆带着小伙伴们去偏殿说话。同郑太后禀告时,郑太后与大家笑道,“她们惯常在一处,随孩子去吧,在偏殿更自在。”
荣烺便带着大家伙儿往偏殿去了,偏殿一应供给与正殿相同,一样也是地龙火,烧的暖烘烘,的确比在正殿惬意。
一到偏殿,颜姑娘便问,“公主,我听说镇南国使臣也进宫祝贺了。”
“是啊。可惜你们来的晚,她们也是刚去昭德宫没多会儿。”
杨华也极有兴致,“我听说是女使臣。”
荣烺道,“是的,两个都是女使臣。”
姜颖补充,“一个很高一个很俊俏,官服倒是与咱们这儿的相似。”
大家都惋惜没能一见,荣烺说,“待晚上到观灯台观灯就能见到,你们要想见,到时我带你们去看看。”
颜姑娘说,“主要是没见过女子为官。”
罗湘亦道,“虽说风俗不同,这样不一样的也是难得一见。”
换言之,大家都想看看。
独郑锦郑绣姐妹不以为意,荣玥问她,“阿锦,你不想看女使臣么?”
“我是担心使臣知道我姓郑,脸面上过意不去。”郑锦略自矜道。
郑绣便说了,“当年奉太、祖皇帝之命,挥兵西南,便是我家曾祖爷爷。最后镇南王献上降书,臣服我朝。他家原是姓凤的,太、祖皇帝不愿听到前朝姓氏,便令他们改回原姓杨氏。”
罗湘道,“这事我听祖母说过。如今两国修好,必不介怀的。”
郑锦笑,“那我也一起见见使臣。他们镇南国风俗的确跟咱们中土不同,出过好几代女王,现在也是女王当家做主。”
颜姑娘道,“我听父亲说,先镇南王五子一女,五子争王位争的头破血流,没想到最后竟是这位王女坐了王位,可见其必有过人之处。”
罗湘问,“那五位王子都死了?”
“曾有三位先后登上王位,但很快各种原因过逝。最后王女在众臣簇拥下登基,剩下的两位王子都愿意臣服于这位王姐。”颜相官居首辅,镇南国的一些事情是很清楚的。不过,边陲小国,且刚经动乱,颜相并不太放心上,遂当典故般说给女儿听。
武将出身的白姑娘道,“是不是因为女王在位,所以使臣都是女的?”
“不一定。”楚姑娘柔弱的开口,“西南许多族群,并非我中土汉族。他们那里单有女子当家做主的族群,女子不外嫁,或招婿,或走亲,生下儿女随母姓,继承母产。因为镇南国是多族归顺,他们各族族长都在大理任职,似这种女族长,一样是有官职的。还有一些家族,族长过世时,继承人尚幼,便是母亲接任官职,治理族人族产。”j
白姑娘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楚姑娘瞥一眼身高体健的白姑娘,酸一句,“多读书啊。”
白姑娘鼓着嘴巴:学问深了不起啊!气死!
大家讨论一回镇南国使臣的事,就到宫宴时间了,宫人捧来珍馐美食,鲜美水果,各色饮品,端到楚姑娘跟前的永远是热腾腾的,这是荣烺的交待,阿楚身子不大好,所以荣烺很关照她。
其实,楚姑娘便是跟着母亲在前殿用膳,都不一定有这待遇。
大家先吃一回酒,再一起到正殿敬了一回酒,方折返回偏殿,自己饮乐,欣赏歌舞。
宫宴后,再说会儿话,天色就暗了。瞅着时辰,荣晟帝亲自带着百官过来,恭请母亲一起到观灯台看灯。
外面已备好御辇凤辇,荣晟帝与郑皇后一左一右虚扶着郑太后先登辇,其次,荣晟帝登辇,然后,是郑皇后登辇。后面便是皇子、长公主、公主、妃嫔、王妃、郡主、诰命、百官等等。j
能有资格乘辇的,便是皇家这一大家子,以及王妃郡主等宗室,以及郑家这样深受帝宠的外戚,余者诰命百官只能步行。荣晟帝有恩典,六十岁以前官员诰命均可乘滑杆。
荣烺把楚姑娘叫来与自己同乘,楚姑娘道,“谢殿下关怀,我身子好多了。”
荣烺道,“那也小心着些,正冷的时候。”
楚夫人见公主的侍女把女儿叫走,心里都松口气。往年年下的宫宴,她是不敢带闺女的,就担心宫宴太劳累,闺女这身子骨儿撑不下来。
这次是闺女非要来,阿弥陀佛,公主殿下委实心细又心善,这样关照闺女,怪道闺女也跟公主十分要好。
待到了观灯台,荣烺下车,带着姜颖楚姑娘二人到郑太后身畔,皇家自然占据观灯台最好的观景点。
观灯台其实是在皇帝东南处,台上台下都装点了各色宝灯,登到高处,便见皇城之外的朱雀大街已是灯火烛照,热闹沸腾。
上元无宵禁。
这也是百姓的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