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问她:“您喝点什么?”
林羌摸了下嘴,想抽烟了,随手指了一瓶干白,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根,风卷着烟,与她散开的发交相成影。
她夹着烟的手撩了下头发,正好射灯扫过来突出她的肤白唇红。
酒保已经调好酒:“女孩子少抽烟。”
林羌抬眼,第一次看向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微笑:“是吗?还好我不是女孩子了。”
酒保一愣,随即笑了,害羞又软糯:“姐姐好。”
叫得还挺甜,林羌看向他手里的酒:“酒,可以给我了。”
酒保低头一看,反应过来,赶忙推给她:“不好意思,我忘了。”
“没关系。”林羌淡淡一笑,端着酒转过身子,背靠在了吧台,看向追光灯下的乐队。
酒保男孩这时在她身后打着磕巴问:“姐姐可以加一个微信吗……”
林羌扭过头,看到灯下他紧张的眼,刚要说话,一只手拿走他递过来的手机,扣放在桌上,手的主人说:“我的给你加。”
男孩又是一愣,抬头看来人时脖子不由得一缩,拿起手机无声无息退到一边。
林羌也抬头看向来人,黑色的西装,俊俏的脸,真色情。
靳凡把她手里的酒杯夺走:“跟谁都聊得起来?”
林羌笑着摇头:“得是弟弟,多甜。”
靳凡拧着眉,阴晴不定的毛病犯了,看起来又要发火了。
林羌见好就收,拉住他的腕子:“我虽然喜欢跟弟弟聊天,但只跟大哥做爱。”
靳凡看了她很久,说:“你就不能跟我聊?我很无聊吗?”
林羌停顿,忽而无言。
她预想了靳凡很多话,这句是她没想到的,她突然心动了一下,仰起下巴笑得有些放荡:“你以为你很有趣?要不是长得牛逼谁搭理你?”
靳凡手拉住她的椅背,吧台椅带人,一起拽到跟前,俯视她那一脸放荡不羁:“你就闲得找死。”
林羌笑得更性感,手肘拄在吧台,托着脑袋:“那你弄死我啊。”
远观的酒保男孩都紧张了,生怕他把这漂亮姐姐怎么着,呼吸都不敢用大声,谁料他瞪她半天,只是把她大衣敞开的两襟收了收,说:“早晚被弄死。”他说他自己。
林羌爱听,在他手离去时拉住了,难得关心了一下他的私事:“事情解决了?”
“差不多。”
林羌不问了:“回房?”
靳凡就是来接她的:“腻了那就回。”
“腻倒不腻,不是有弟弟吗?就是困了。”林羌不知死活,也不管靳凡死活。
靳凡攥着她的手使了劲,她一吸凉气,他又松开了,拇指轻揉。
还没走两步,一阵风被一个黑色的身影裹挟而来,林羌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黑影的主人已经搂住她。她闻到一阵清新的发香,随即便听到哀恸哭声。
是杨柳啊。
第二十四章
靳凡去了一旁,林羌没打断杨柳,双手抄在大衣口袋,静静等她情绪平复下来。
杨柳哭湿了林羌胸脯,终于停下,松开她,看着她一脸平静,忍不住又涌出泪来。
露台的大家还在庆祝年夜,极少数几个关注到了吧台前这幕。
酒保男孩偷偷观察着,猜测这一定是一场爱情的纠葛。
下一秒,林羌伸左手,托扶杨柳的侧脸,拇指轻轻拂掉眼泪,再把她掖进领口的衣服拉了出来,一一抚顺。
杨柳双手握住她的手腕,眼睛已肿成核桃:“彭年看见你了,你在三院检验科。这是你离开阜定的原因吗……这是你接那活的原因吗……”
林羌眼神从她耳朵擦过,看到站在推拉门边的彭年,原先她在阜定的同事,现在已经是一副生意人的样子。
转行他是成功的,看起来也庆幸。
“为什么啊操了,真烦。”杨柳根本不想哭,她自己抹眼泪,但又掉下来,她有点气急败坏了,跺着脚发疯:“为什么啊!为什么偏偏是这个病啊!你好不容易熬出来……学医多辛苦啊……这个狗逼规培……你的十年怎么办……你以后怎么办啊……说你不喜欢阜定说你想去县城轻松生活我都能认……为什么是因为不能再干临床了……”
林羌找酒保要了纸巾,回身给她擦眼泪:“我们又不是朋友。”
“对啊,我们不是朋友,那你说说我他妈为什么这么难受啊!”杨柳哭得比她擦得快。
林羌没答,正好来到十二点,家家点燃烟花,被小村落包围的度假区四面都是炸开的星星,露台年轻人醉意上头,站到卡座上挥手机大喊新年快乐。
杨柳又抱住林羌:“我们是朋友,林羌,你是我特好的朋友……”
她本就小巧,靠在林羌怀里,更显依人。
可能是她身子一直因为痛哭颤抖,飘摇欲坠,林羌回抱了她,手掌在她长发抚摸很久。
度假区没房了,杨柳也没打算留,就像她非要问戈昔璇林羌现在的位置,非要大半夜过来,也在哭过一场后,非得回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