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怠慢的侍卫马军司诸人当即不悦,压低声音唤来驿官,“即便对方官大,咱们这处不该一个人手都不留吧,连个添饭倒酒的都没?”有眼力价的驿馆甚至还会备好官伎。
驿官擦着头上都汗,“来的……着实不是一般的官。驿馆本就人手不足,请诸位大人海涵,接完这位贵人下官定亲自侍奉诸位。”
张大人却看了眼谢蓬莱,见她面色如常,似乎不为话声所动。
“来的是什么官?”张大人问。
驿官连连作揖,“小的不敢说,这会儿还要麻烦诸位大人先回房回避。”这时,急匆匆的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面若桃花的年轻女子最为急切,她伸长来脖颈张望着馆內。
张大人总觉得这女子似相识,看她衣着却普通极了,一身素衫外套马装不说,还梳起了男子般的发髻。乌黑的发丝已经被春雨浸润,沾了白白一层雨滴在额上。她的眼光落在谢蓬莱身上后松了口气,就坐在谢蓬莱对面,双眼深邃地看着闭幕养神的女县令。
屋内人都没敢出声,侍卫司的人和张大人一样都盯着眼前的古怪场景。
谢蓬莱察觉到局势突变,她睁开眼,在见到眼前女子后那双清冷眼睛迸发了惊喜之色。她似不相信般,上下打量了眼前人好几眼,忽然起身就要拜下,手腕反而眼前人托住,“谢师在外不必多礼。”正宗官话,语调清润中透着亲昵。
赵宜芳没松手,杏眸不怒自威扫过众人,任五已经来请他们回避,“锦王殿下有事会友,请诸位回避。”
锦王?张大人马上想到了京內那桩秘闻,他脸色霎那间白了。扫到锦王手指还扣住了谢蓬莱不愿放开。随着众人向锦王行礼后,张大人离开了驿馆在外等候。
他堂堂一个吏部堂官,似护实押谢蓬莱入京,说被人撵就撵来。他怕这锦王该不会是来抢人的,可别闹出了天大的篓子让自己也无法脱身。
京里关于锦王的传言不少,最近一则是那个被锦王当街教训的户部员外郎范衡参奏的,话在明面上不能说透,但意思朝野皆知:锦王和沙海县令谢蓬莱有私。
本来他以为范衡是没尚成锦王生了恼怒报复之意,当自己以护送谢蓬莱入京磨勘的名义被派出京城时他信了八分。现在人在当面儿,就被锦王直接劫道馆驿,小情人在里头卿卿我我,他们在外面被吓得噤声,连那群自诩天子近卫的马兵司的都找不到理由——锦王总不会劫走人去私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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