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月边嚼边露出笑容,“可算回家了。”这些天像做了场刺激却漫长的梦:来回奔袭、破阵杀敌,云白鹭又受伤,师傅也带兵进了城。刚稳妥地坐下,李素月突然发觉有什么变了。
她对满街风言风语充耳不闻,直接将云白鹭背进家,当着妹妹的面坦然和云白鹭亲昵地吃了一双筷子夹来的角儿。她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就像看到炉膛里烧红的铁块下意识就是夹到砧子上锤打一样自然。
再看云白鹭身上衣裳都脏兮兮的,李素月要去帮她取干净的来,全然顾不上自己身上还沾着脏兮兮的灰。云白鹭盯着她的脸拉住她的手,嘴巴里塞得鼓鼓的,“左右脏了好些日子了,不急。先吃饱歇息再去忙。”她知道李素月这些天几乎没睡过好觉,除了行军打仗就是照顾自己。打铁的不是铁打的,要吃人间谷物要睡个天昏地暗。
李素月的确累极了,她接过山翠递上的碗埋头快速吃完。最后蹬鞋脱去外衣上了炕,正对着炕上的人拉过被子盖上,闭眼眨眼,没片刻就入睡。
云白鹭盯着她的睡颜,怜惜地笑了,小声嘱咐,“山翠,劳你再倒碗水来。月娘睡到两个时辰后必会起来找水喝。”
山翠第三次“啊”出声。明明十多天以前要成亲的是自己,怎么十多天后倒是阿姐和云白鹭已俨然默契?送水后她合上门后,偏着脑袋, “怪事。”
第68章
谢蓬莱盯着被狸花猫盘弄在掌中的小乌雀儿,它已从拼命挣扎渐渐到无能为力。起先她去院中扫雪,再从夹院门前搬回左家铺子送来的新炭——沙海外的敌人退了,除北夏以外的各路商人又重新活络起来。转眼间,就瞅见这小院中的一桩追杀戏弄。
这些日子她几乎都待在城头,没空顾着院内的那只狸花。瞧它这灵猛的身后,必没少逮耗子鸟雀养活自己。
谢蓬莱回到厨房内烧炭,边扭头叱那狸花,“放了那小雀儿,又不吃,尽就在那糟践糊弄人家。”狸花猫似乎心有灵犀,盯了眼那奄奄一息的鸟雀抬起了前爪,就这会儿的功夫那乌雀竟然瞬间活了神,小尖喙一昂振翅一蹦就是几尺高,急得狸花猫又跳起抓它,好在就差了那么点儿。
“得了。”谢蓬莱一把拎起发呆狸花的后颈,“吃你的吧。”将猫食碗摆在它脸下,里面是粗粮饭拌煮羊肉。再看那捡回一条命的乌雀还心大地没跑远,就停在了厨房屋檐上喳喳地叫着,似乎要把刚才惊魂未定、装死蒙混时省下的几声给补上。
沙海眼下的处境就像那只乌雀儿,北夏人就是这吃饭歇息的狸花猫。谢蓬莱看了会,转身去厨房给炭炉扇风。红火星子从发红的炭上冒出时放上陶锅,里面熬上了药。
这锅本来是要给卢尽花熬药的,但在拿下沙海整顿了一日后她就急令回撤。临走前还接了赵宜芳一万两银子。谢蓬莱只在城门口才又见到她,卢尽花没空和她说话,先是嘱咐李素月好生照顾云白鹭,“这小畜生现在命金贵着。”又和赵宜芳对酒一笑。最后才来到谢蓬莱面前,“北夏游散可能会骚扰寨子,我得赶尽杀绝。”这个“绝”也包含了谢蓬莱对赵宜芳的承诺——取李继信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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