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卢尽花又靠近她耳语了一阵,谢蓬莱听后眼中浮着担忧和不舍,回神见赵宜芳眼里似乎有话,但这位殿下又老练地收回眼神。谢蓬莱只觉心中一颤,总觉得又惹了赵宜芳不悦。她怕是看出来了。
但锦王经此一役后更加沉得住气了。虽然老保胜军人心初定,镇戎军回了场站,而德顺军干脆都不打照面。最让人担心的京里的旨意现在也不晓得过了黄河没。总之这暂时的太平像那只在猫爪下的乌雀,不死不活,未破未立。
有几回谢蓬莱觉得那都转运使邹士衍几乎要和锦王撕破脸,他面上那层皮几乎随时要换副模样——原先是恭敬又不屑,扯下后就变成大义凛然。赵宜芳对客馆里的北夏人下了死后才彻底震慑住他。
谢蓬莱送走卢尽花后就忙着在锦王府里帮她拟信,发往延州渭州秦州京城的,其中要数发往京城的信最难写,因此赵宜芳、离昧和谢蓬莱三人商议到夜半。
离昧说给颍王的信要示弱,讲点兄妹间的温情,多哭两嗓子自己“命悬一线、余怖未了”,顺便向兄长认错,说自己举止大胆是情势之故,一切罪责自个儿担着。
谢蓬莱则建议赵宜芳将罪责一股脑推到错识使臣、差点导致敌人混进城内里应外合的几位官员和北夏人身上。至于其它的,该怎么写就怎么写。城外之事“盖莫知焉”,得了谁的帮助也是敌人退兵后才知晓。
她二人一个侧重谈情,一个注重说理。赵宜芳一闷棍子打过来,“本王再考虑考虑。”边说边幽幽地看一眼谢蓬莱。
都知道这封信不能拖延,可赵宜芳却似瞧不见身边人急得火烧眉毛,今天趁着天气放晴又去南山拜谒白芷的墓。谢蓬莱本要作陪,但敌兵退后她也步锦王后尘染了风寒,已经在家躺了半日。
自己抓药自己熬,方子还是躺在病榻上的云白鹭开的。徒弟捉笔,李素月研磨,云白鹭边写下桂枝甘草边暗送秋波,只把个头晕体虚的谢蓬莱给当成透明人。送自己回来的李素月则紧张地提着药包,最后才挤出一句,“我想和阿鹭成亲。”
“阿鹭同意吗?”谢蓬莱问。
“啊?”李素月蹙眉,“这……还有不同意的?”两情相悦就差戳了那层纸,在李素月看来,那张纸就该是一纸婚书,写得庄重明白:两情相悦,结亲连理。
谢蓬莱本也如此认为,可从赵宜芳那吃了软钉子后她长了个心眼,对李素月也传道解惑,“姑娘家的互相结亲,更比一般男女结亲要来得慎重。”
熟读经史子集各部、治理一方游刃有余的谢县令正色道,“两情相悦马上就成亲也不妥,没准儿还吃顿瘪。”
李素月问谢蓬莱为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