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温是第一次见到姜清筠和姜清时,两个人身上的衣衫低调华贵,是他从未见到过的。
他躲在顾云瀚身后,揪着他的衣袖,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姜清筠和姜清时,最后又落在小狐狸的身上,“爹,他们是谁呀?”
顾云瀚摸摸他的头,让他站到身前,“是你的表叔和小表姑。你方才不是还想见小狐狸吗?爹爹和你表叔表姑有事要谈,你先去和小狐狸玩一会儿。”
顾平温点头,受不住小狐狸的诱惑,慢慢走到两个人面前,各喊了一声表叔和小表姑。
姜清筠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了顾云瀚一眼,而后低头轻柔摸摸顾平温的头,“去和小狐狸玩吧,别伤了它。”
林翰看了他们一眼,欲言又止,但还是自觉带着顾平温和小狐狸去了前院,把后院留给他们三个人。
“坐吧。”顾云瀚坐下,对他们的态度不冷不热,到底没开口赶人离开,“既然来了,你们要问什么便问吧。”
小院简陋,后院的地方也不大,姜清时和姜清筠坐在顾云瀚对面打量着顾云瀚,差点儿哽咽出声。
“表哥,你这些年都……”
明明顾云瀚才二十五的年纪,看起来却像老了许多岁,鬓边已经有些许的斑白,额间眉眼也生出了皱纹。
姜清筠对于顾云瀚的印象,始终都停留在七年前的初冬,那时她去江南过冬,顾云瀚下学后还时常会给她带糖葫芦和糖人。
但是来年初冬她再去江南时,已经见不到顾云瀚了,整个顾家,都对此不置一言,包括她的外祖和外祖母。
直至昨天,唐氏收到顾云瀚到京城的消息,她才知道当年顾云瀚都经历了什么:被毁了一生清名才名,又被折断了一身的傲骨,碾碎成尘。
如今七年的春秋轮转,当年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此刻已经沾染了满身尘埃风霜,再不复从前。
“前尘往事便不必再提了。”
“我无意回顾家,若是顾大人让你们过来的,就请回吧。以后也不必再来了。”
“我此次进京,只是为了林翰的科考,也是带平温出来见见世面。如今林翰状元及第,我也不会在京城逗留太久。”
“此次,你们便当从未见过我。”
没等姜清筠问完,顾云瀚便打断了她的话。
过了七年,他心中的凌云壮志早已被磨平,更无意再卷入争斗当中。得知林翰状元及第,他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姜清筠一噎,转头看向姜清时。
“表哥,当年你同我说过,要做一生清官,造福百姓。”姜清时按住姜清筠,直直盯着顾云瀚,似乎想要看透他所有的想法。
“如今你放下了社稷,便连舅母都不管了吗?”
顾云瀚摆弄木头的动作一顿,听到唐氏,他低头沉默,一瞬间便失去了方才的决绝。
当年他负气离开江南,七年来在外漂泊却始终不敢去一封信。怕唐氏会更念着他,再者,那两件事情之后,他也无颜再回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