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顾文临,在听到林翰的回答时,整个人一僵,依稀记得不知何时,他曾听到过相似的答案。
“朕再问你,若是富商不愿意,你又当如何?”
“皇上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再问草民。”林翰没有顺着皇帝的意思说对策,反倒是不顾大逆不道的罪名反问了回去。
天下人都知道,新帝登基之初,曾抄了几家地方官府,罪名不一,却都是流放三千里,终身不得回京一步,子孙后代也不准入朝为官。
当时就有人猜测,皇帝许是因为那些官员与富商勾结,迫害百姓才被抄家;也有人说,皇帝此举是杀鸡儆猴,树立新威罢了。
但不管坊间种种猜测如何,林翰都是敢在御前直言的第一人。
“你倒是不怕死。”
站在谢景寻身边的陈还闻言,小心观察着皇帝的神情,微微松了一口气。
林翰坦然,一手撩起衣袍,单膝跪在殿上,双手抱拳,“若皇上不嫌,草民愿做一把利剑,直指阙政,以效山河。”
“你倒是有志向,起来吧。”
“家师对我恩重如山,他不能完全的夙愿,草民自也当替他完成。”林翰起身,却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顾文临眼神微微一闪,而后便听到皇帝顺着林翰的话问下去:“你师从何人?”
林翰挺直身体,回头状似无意地看了顾文临一眼,而后转身朝皇帝行揖礼,一句话掷地有声:“恩师,顾云瀚。”
*
“你说云瀚回来了?”
姜府,唐氏顾不得打翻在她脚边的滚烫茶水,抓住顾文临的手臂问道。
自从顾云瀚离开江南之后,唐氏就再也没同他如此亲近过。顾文临微微恍神,扶着她坐下,“文翰是在京城,但是他谁也不见。”
那座院子,也只有林翰才能进去。
“先生说不想被其他人打扰,顾大人还是请回吧。”
“先生曾教过我,前尘种种都有因果,但既是前尘,便也不必执念。”
在林翰说出顾云瀚名字之后,皇帝又多问了几个问题,不止是对林翰和顾牧谦,亦有对其他人的问题。
而最终科举名次,也在一行人出宫没多久后就放榜了。
之后顾文临想问林翰一些事情,却都被林翰打着太极糊弄过去。即便是他带着亲信跟着林翰到了顾云瀚落脚的小院,也没能见他一面。
“活着就好,云瀚无事便好。”唐氏重新坐下后,哽咽着说道。
七年时间里,她始终没能见到顾云瀚一面,后来即便是有来往信件,经过姜清筠提醒后,她也才反应过来事有蹊跷。
如今她知道顾云瀚安然无恙地回到京城,哪怕是见不了面,得知他安好,唐氏也是满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