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好了?”老者问。
那中年男人没有说话,只沉默的点点头。
“藏在那里,他是不是不舒服?”老者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让他忍一忍吧,淮家没保住……不能连他也……”淮素猛的一愣,猛地警醒起来,淮家?!
这个人是她舅公吗?淮家的事是否另有隐情?可尤家当时明明置身事外,全然不顾亲戚情谊,现在又说没保住?尤家保过淮家?尤家在当时的事里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只恨当时她身处后宅,等知道淮家出事的事人都被关进天牢里了,想搜集线索都搜集不到!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淮素将这个暗室加了个重点标注。可惜收藏人这个功能不能远程操控,必须要看到人才能加进去,否则她天天盯着这老者,就不信得不到线索!
按照尤家的地型,淮素又找到了尤长旭的院子,那尤长旭似乎挺忙,除了晚餐并不在家,淮素每天只能看到边菡在家中照顾孩子,管理她的小院子。
就算尤长旭在家的时候和边菡也不怎么说话,偶尔尤长旭嘱咐几句某家某家有宴席,边菡回一句“知道了”,两人不像夫妻,倒像是同事。
不过淮素现在又不出门,有的是耐心,终于在一天正午,让淮素抓到了不一样的一幕。
边菡身穿一件正红色碎金绣凤穿牡丹的褙子,头顶着一顶金冠,胸前挂着一枚八宝如意璎珞,手腕上戴着两只缠枝纹金镯,手上则带着两枚镶红宝石戒指。穿的富丽堂皇,贵气逼人。
而尤长旭则是一身简单的靛蓝色绣万字暗纹袍子,头上仅有一顶镶着白玉的冠子固定发髻再无其他装饰,而他皮肤微黑,蓄须,面色微沉,身上带着高官重臣特有的成功人士的气势,不怒自威。
都是出门参加宴席的打扮。
可二人之间的气氛却十分压抑,边菡站在八宝桌旁,一脸愤恨的盯着尤长旭。而尤长旭似乎一无所觉,还在那慢斯条理的喝茶。
“尤长旭!你凭什么处置我的人?!”
“我给你机会了,让你自己处置,是你自己不珍惜。”
“就因为他算计了淮思柔吗?!”
“这还不够吗?”
边菡气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尤长旭……你当年说过,你无意于淮思柔。”
尤长旭嘴角微微扯了扯:“我确实无意于淮思柔。”
“那你……”
“边菡,你搞清楚。”尤长旭嘴角向下一摆:“我确实无意于表妹,但这不代表你可以羞辱她,轻慢她。她终究是我表妹。”
“而且……我无意于她,不代表我有意于你。”
“你当年明明说过……”
“我当年说的是,做我的妻子,你比表妹更合适。”尤长旭再次打断了边菡的话:“因为你有野心,为了上位可以不择手段,比起懦弱的表妹,我更需要一个能够狠得下心的妻子,所以我觉得你更适合。”
“这并不表明,我非你不可。”
说着他再次冷哼一声:“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在这种细枝末节上纠缠这么多天,就为了我一句我不会纳表妹为妾。”
边菡死死的咬住下嘴唇,细枝末节?这件事对他来说就这么无足轻重吗?她是他的妻子啊,纵使当年他们成亲她是使了些手段,可这么多年,她为他生儿育女照顾后宅,与其他夫人交际,哪一点做的不好?
她也不是不让他纳妾,尤长旭的几个妾与她们所生的孩子,她都照顾的好好的,从来不曾亏待。如今只是想要句准话而已,他却不肯给!
“既然你不在乎我纳妾,那我纳不纳表妹,又有什么关系?我对你不好?没有给足你正妻的脸面与权力?”
谁都可以,就她不行!因为尤长旭妻子这个位置是她从淮思柔手上抢过来的!边菡差点吼出声,到底还是死死咬住下嘴唇,忍住了。
“纳不纳表妹,只看形势。”边菡是尤长旭的贤内助,尤长旭需要她与其他同僚的夫人交际,所以尤长旭会提点些许边菡官场上的事情,他这些年能升那么快未尝没有她一分功劳。
他并不会纳淮思柔为妾,他没那个时间和兴趣照顾女人的感受,别的女人就算了,淮思柔是他表妹,他总要顾及一二。
可淮思柔性子懦弱又内敛,心思又敏感,要是娶来做妻,正妻总是要有一分体面,耐下性子哄一哄也不是不行。可纳来做妾就算了,烦也烦死了,他又不缺女人,何必非要纳她。
更何况还有官场上的一些事。于公于私他都不会纳淮思柔为妾。
他以为边菡能看出来。或者就算看不出来,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妾大动肝火。
可边菡偏偏为了这件事,和他闹了这么久。
因为尤家和淮家的关系,他们花了多大的功夫才能全身而退,他身上官职也被一撸到底,现在好不容易事情平息过去,科举舞弊案又有大把的好位置,她不说好好协助他重回官场,却总要死抓着这些细枝末节不放!
他本以为像边菡这样有野心有目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应当是能够做到为了达到目的舍弃那些没有必要的东西的。
结果看来,她也和那些女人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尤长旭再没了兴致,他起身理了理袖口下摆:“看在你这些年尽心尽力的份上,这一次我可以回答你:我不会纳表妹为妾。”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记住你的身份,记住你嫁给我的目的,多费点心思在正事上,以后不要再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上放太多精力了。”
说着就离开了正房。
看了一场大戏的淮素嗤笑一声,原以为尤长旭是个什么香饽饽,让边菡费尽心机也要扒拉到手,结果,就这?如此凉薄,还好她娘当年没嫁过来。
知道了前因后果,淮素瞬间也对这件事没了兴致。
时间一天一天的走到11月,天气明显的冷了下来,细雨绵绵,一下就是一两天,阴冷的风似乎能从骨头缝钻进人的体内,周围的商人也逐渐少了,淮素这样的向导彻底歇了下来。
这期间,淮素虽然一直在监听尤家,试图获取些淮家的信息,也在找机会报复,一直等到尤长旭成功弄到了新的职位,带着边菡以及一干妻妾去上任也没找到机会,只能暂且将这件事放下。
转而陪着淮思柔开始准备年货。
周围的年味也越来越重。
十一月初的一天,淮素母女在主屋里正在学着做山城这边冬季特有的面点,因为是第一次做,母女两个做的七歪八扭,不是水放多了,就是造型做的十分难看。
不过二人也不嫌弃,反而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