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天,父亲和他一起回老家祭祖,沿着小山包的梯道走下来的路上,他们遇上了上山的小叔。父亲和他只是点头致意,他们甚至连一根烟的工夫都没用到,就已经结束了一年未见的兄弟间的情感联络。
走到山脚下,他还忍得住不问,父亲就发话了。这个走在身边一路沉默的男人叹了口气,在路沿蹭掉鞋底的泥,说父母不在,兄弟姐妹也就散了,人到中年,亲戚朋友都隔不过天高路远。他和小叔年少时一同成长,但为了生活各奔东西,每年也就过年时见上一面。
父亲起脚往回走,他长久地盯着夹杂着枯叶的泥,想知道他和姐姐会不会也是这样。
年夜饭总归是要吃的,方知悠和父母各展身手,四个人倒也凑齐了8个碟子。饭桌上终于不再是冷冷清清的状态,通过她和知远,配着电视里春晚的背景音,四个人也算是谈得有来有回。饭桌上父母都很高兴,谈到她和知远马上到来的大学生活,她也有种幸福的昏沉,从两人那里讨了几杯红酒,喝得身上也暖洋洋。
饭后,餐桌上的愉快气氛却没能延续下来。父母两人在手机上和同事朋友们互动拜年,不到十一点就各自回房休息,知远收拾完残羹剩饭之后也没有再看春晚的打算,他们于是也回了房间。
或许是那几杯下肚的红酒的缘故,或许是更小的房间里地暖效果更好,她觉得身上热得有些难受,于是翻出春秋季的那件睡袍,准备换上。
知远略带尴尬地想要回避,借着令人昏沉的酒意,她笑出了声,“真的吗,我们都这样了你还是不好意思看我的身体?”
她翻手褪下厚厚的睡裙,却突然想到了之前忽视的一点,她慌忙抓起另一件套上,却已经听见了知远的声音。
“姐,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她头脑里一丝醉意也没有了,胡乱否认,“哪里有伤,你看错了吧。”
知远却已经快步走过来,逼视着她,她不敢看他,只推他的肩膀,声音也没了底气,“别闹了…”
他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她受不了他突然的威压,被他逼到墙角,再无路可逃。
他蹲下身掀起她的睡袍,指着她腿根两侧乌青的部分,“姐,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