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那天自己就是盯着那摊血出了迷,想要亲吻它、想要嗅闻它、想要品尝它。他以为那是姐姐想要的,不是吗?
可是她,在痛苦什么呢?
他想起那场湿漉漉的性爱,眼角涌出的泪水、渗着密汗的身体、交合处的水液、橡胶套里的白浊…潮湿的感觉在身体里进进出出,穿过他的肉体,浸到记忆里,就像是八月初无雨的闷沉的天气。
他左思右想理不出头绪,记忆不断闪回,拼凑出忽明忽暗的画面,阿芙洛狄忒般的身体、塞壬般魅惑的声音、玉兰花堆上落的梅。
他还能记起的都是令人意乱情迷的美好幻影,他不该记起这些的。他堪堪维系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该记得这些。他应该厌弃自己,厌弃自己的悖伦、纵欲和无耻。但他却不能形容那是肮脏的或是恶心的——他怎么能把这样的词语用在姐姐身上——他甚至不能否认自己极为享受那种温暖包裹的酥软。
他觉得自己害怕承认,自己不愿仔细回想这件事,根本不是因为自己对于姐弟悖伦情事的恐慌——而是自己对于这隐秘快感的着迷。他不愿且不敢辨认的不是自己是否爱上了姐姐,而是自己是否只着迷于她的肉体。
想着想着,他已经走到楼门口,向上张望,十二楼的阳台上龙血树的叶从栏杆缝里伸出来,那是表舅某个夏天送来的,夏天养在阳台上,只需要时不时地浇一回水。
他仰着头去看它细长的叶,久到脖颈发酸,他想着自己的欲望、姐姐的欲望、父母的欲望,只觉得都不如这一片叶,根扎在四方的阳台上的瓷盆里,却长在天空中。
额头上落了点水滴,不知是哪家空调外机上坠下来的。他收回视线,走进略显阴凉的大厅,未理清的思绪就此断了线。上了楼回到家,他还是众人称赞的母亲的好儿子、姐姐的好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