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只手仍掐住他的下巴, 一只手从他的肩移到他的脖子, 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搓,尖细的指甲沿着他暴起的青筋一路往上,他的脖子也越来越红...
她突然停住,目光落在他的脖子上,有些惊疑:
“砚砚的喉结,怎么和那些小太监们的不一样呢?”
她用手指轻点在那处,语气不知是试探还是确定,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意味不明。
姜馥还想再问些什么,抚在他脖子上的手突然被他的大掌用力握住,握紧。
掌心传来的热度使她心里一惊,心脏砰砰砰地快速跳动起来,下意识地往后退,腰间的大手像块赤红的烙铁,牢牢握住她,向前一推。
姜馥仰着头,猝不及防与他的嘴唇相贴。
一下子由主动转为被动。
他亲得用力,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吞吃下去,热情得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思绪一下子被打散,姜馥的大脑空白,手颤抖地挂在他的脖子上,任由他的动作,眼睛里升起一股雾气。
她想说话,却被他牢牢按住后脑,将这个吻不断开拓,加深。
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整个口腔里都是他的气息。
她有些失焦地盯着他的脸,他紧闭着双眼,吻得专注。
时间突然被无限拉长,等到李砚终于松开她,她被打乱的思绪也全部飘走,抛在脑后。
姜馥涨红着脸,被一只手稳稳托着,才没有失态地栽倒下去。
她磕巴着,嘴唇上闪着诱人的光泽,完全没了刚刚的气势,
“我...我还没有洗脸。”
她话题转得生涩,空气中安静下来。
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咬,她揪紧手指,索性闭上眼睛。
她听到隐隐约约的轻笑声,还没来得及细究,一只手被他扯住,向前移动。
视线黑暗,她亦步亦趋地跟着,走得有些艰难,眼睛却仍倔强地闭着,不肯睁开。
接着,有些湿凉的巾子盖在她的脸上,一点一点地擦拭她的额头,脸颊,鼻子。
她慢慢清醒了,理智回笼。
但那块巾子停了下来,不再动。
姜馥感到一股灼热的视线盯在她的嘴唇上,刚刚冷却下来的温度似乎又有复燃的趋势,没有过多思考,她一下睁开眼睛。
直直撞进一双快要把她溺毙的瞳孔里。
她好像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他的眼睛。
她的心跳停摆一瞬,随之更加猛烈地跳动起来,手情不自禁地缠绕上他的胳膊。
破锣般的笑声突兀地响起,把她从这旖旎的气氛中惊出来:
“嘿嘿嘿,她不知羞,饭都不吃了,要吃人,嘿嘿嘿,很好吃...”
那个蓬头垢面的脏婆子从草丛里爬出来,不知道看了多久了,空洞深凹的眼窝里闪着奇异的光芒,嘴角流下些闪着光的东西。
一丝令她熟悉的东西飞快地划过。
说不清是不是敌意。
她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正要从李砚的怀中起来,却被他用手伸过腿弯,整个人打横抱起来,连那染了泥巴的裙摆也被他一同卷起来,向抱宝贝一样一同抱进怀里。
“你不是还要洗澡吗?”
她揽住他的脖子,视线收回来。
“不洗了,去吃饭。”
沉着有力的声音从她脑袋上方响起,一下子抚平了她心中的不安,她靠在他的怀里,两人视若无睹地从程珏旁边绕过,往驻扎地方向走。
尽管如此,一路上姜馥还是感觉有什么不太好的眼神盯在她的背后,她往后望,视野里又什么东西都没有。
李砚很快就将她放了下来,一勺热汤接着被喂进嘴里,暖融融的,驱散了所有的寒意。
“这里不比府里,只有这野鸡汤,也没什么调料,你将就些。”
细长的手指端过那碗有些稀白的汤,放到她面前。
只此一份,虽然有些寡淡,但显然是特意熬的。
他的细心总是恰到好处,她点了点头,皱起的眉头稍微缓解,正思踱着询问那脏婆子的来历,那人已经先她一步,窜到她的跟前。
枯树一般黑黄的手以很怪异的姿势伸起,指着她的脸,大笑,空洞的眼神里却带着一丝讨好,向前挪了几寸,凑近她:
“小姐,阿砚大人,好看,吃人,嘿嘿嘿...”
残缺的门牙又红又紫,非常渗人。
她端着一碗黑糊糊的东西,像捧宝贝一样献到她面前,继续笑。
这熟悉的称呼让她想起了一个人,这里快靠近边境,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