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尧时的名儿,崔沅绾便想起那日玉津园与尧夫人会面。那次回去后,她把握不准,只在晏绥面前随意提过一嘴,不曾想晏绥真听进了心里去。
崔发闷着果酒,一番感慨:“在大理寺待着的日子实在是不好受。幸有慎庭一路护航,为我查出那些伪证,洗刷冤屈,我才能平安回来啊。一桩桩一件件,慎庭都帮了大忙。”
“这是我该做的。岳丈那时允许我娶二姐,这才是我要记一辈子的事。”
饭桌之下,晏绥的手抚上崔沅绾的腿,青筋可见的手想往下划去,崔沅绾忙瞪他一眼,握着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放肆。
晏绥轻笑,“岳丈的心愿我心里清楚,也会给岳丈办到。”
崔发笑逐颜开,连连说是。这女婿就是好,不仅帮他脱离苦海,救他一命,还能提拔他升官。这次若能进中书门下,他崔家五十年荣华富贵,便会轻易拿捏到手。
崔发高兴,扭头一看,竟见王氏愁眉苦脸地吃着菜,当下拉下脸来。
“夫人,这般喜事,桌上都觉着是天大的好事,你怎么还是不理解的样子?”
王氏话里醋溜,“官人不如说是我煞风景。要是姨娘在这屋,官人便不会看见我这张苦脸了。可惜姨娘早回了娘家,找她的大表哥去,以后官人只能看我这张脸了。”
王氏低头说着,自然没瞧见崔发的脸色变了又变。中间几次,崔发给她使着眼色,示意她莫要在这时候说这档子事。可惜王氏没看见,说罢一抬头,崔发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给吃了。
“你说这作甚!”
崔发酒意上头,筷著摔在碟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今晚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似曾相识,崔沅绾不自觉地握紧晏绥的手,往他身侧倾身,不愿面对爹娘吵架的场面。
王氏心里急,往日她会忍气吞声地忍让下去。兴许今晚有人撑腰,她的腰杆也直了起来。
“难道我说错了么?自打张氏进了家门后,官人的魂就被她勾了走,眼里再也没有我这糟糠妻。若不是为了升官,官人怎会愿意放手叫她走?如今她人是走了,可我看官人的心还在她身上!”
崔发扶额,“你自个儿在这演戏呢?我何时说过我的心还在她身上,你又从何得知,我是被迫叫她走的呢?”
王氏听罢,见事有隐情,忙穷追不舍地逼问。崔发被问得烦了,兀自起身来朝外走去,王氏也赶紧跟上。
屋外时不时传来妇人哭闹声与汉子的叹气声。屋内,崔沅绾与晏绥面面相觑。
“前阵子是姑舅,这阵子是爹娘。世间夫妻,究竟是怨偶多。”崔沅绾满目愁容,看着桌上的八珍玉食,无心仔细品尝其中滋味。
她一蹙眉,晏绥的心就要碎成两半。既然主人不在,就别怪客人放肆无礼了。
晏绥嘴角噙笑,长臂一挥,崔沅绾便被他抱到怀中来。崔沅绾坐在他腿上,揽着他的脖颈,轻轻喘着气,惊魂未定。
“旁人是怨偶还是璧人干我何事?我只知道,我们是天生一对。”
晏绥在崔沅绾扬起的脖颈上落着吻,从锁骨处一路向上,含着她的耳垂,动情难耐。
他太想怀中美人了,他有太多情话要给她说。可他无意往上瞄一眼,热起来的身子又被丢进冰窟里去。
“怎么不见我给你做的那根银篦子?”
本是随口一问,可崔沅绾身子一僵,无意推搡着他。晏绥熟悉崔沅绾所有动作,妩媚伸展的,可怜求疼的,心虚僵硬的……
她的伪装,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多日未见,你的身子也很想我罢。”晏绥往后躺去,随意靠在椅上。他眯眼轻笑,似是在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诨话一般,可他的手却不老实,一手掐着崔沅绾腰间软肉,叫她坐好。一手划过她的衣襟,衣襟顺势褪下。
“我给你做的篦子,你不会掰断了罢。”晏绥轻声问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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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五十一:心疼
晏绥的手撩开她的衣裙, 想往里探去,却被崔沅绾一把抓住。
她紧蹙着柳眉,眼里波光破碎, 很难受的样子。不是为陌生袭来的情潮,而是心里被撕裂一般痛。晏绥只在床榻上看过她这般模样。他做得过火, 缅铃沾湿,一张一翕地被排出来,他使着坏, 又塞了进去。
崔沅绾没有力气,攀着他宽阔的背嘤咛几声。撑起身来俯视, 她看来很难受,可身子不会骗人。晏绥知道,那时她还是快活着的。
她依旧任他胡来, 晏绥仔细望着, 竟从她的眼里看出愧疚之意来。
睫羽轻颤,崔沅绾颤声说道:“那根篦子, 与慕哥儿玩闹时,无意掰断了来。”
“原来是慕哥儿捣的鬼。”
晏绥空荡的心里被这委委屈屈的话填满, 他自个儿都没注意到,他说的话有多柔, 有多轻。愠怒之意只因崔沅绾一句真话便顷刻消散。
晏绥不动声色地把坠落的衣襟又披到崔沅绾身上, 甚至搂得更紧, 怕这恼人的秋风吹凉怀中的小可怜, 吹凉他躁动不安的心。
“我先前说那话的时候,可没想到慕哥儿会看上这根篦子。就是根不起眼的银器, 断了就断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回去我就再给你造个结实点的。”
晏绥难得轻声安慰,却并未叫崔沅绾愉悦起来。她确实不在意那根篦子,白日里的委屈默默积攒着,她本可以把怨气往肚里咽,可晏绥一来,那些委屈时刻喧嚣着,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
她本可以再忍一次,忍张氏的目中无人,忍她娘的冷嘲热讽。可晏绥偏偏轻拍着她的背,语气轻柔,跟哄小孩子一般。
都怪他……
崔沅绾想,人总要放纵一回,要不然会被憋成疯子。
眼里酸涩不堪,崔沅绾的手按在晏绥胸膛前,无法抽离出来。她想揉眼,到最后也知道眨巴几下眼。眼睫沉重,清泪从眼里窜出去,她以为自个儿能尝尝这泪水是何滋味。
只是泪水刚滑落出来,晏绥便阖目吻去豆大的泪珠。
“香娃娃,你的泪也是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