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荇驻步远眺,半道折转回去,取来之前买的麻绳。
她向来不走前山,因为山坳那段的沟壑,就隐在丰茂的野草下,平素难以窥探,但实际上这峡沟也蜿蜒到了后山,形成天堑,当初相中此处置买山庐,这道屏障便是缘由之一,只是后山这段草木不深,云荇便用枯枝落叶铺埋。
连秦带着脚镣,一人半高的沟壑足够将他围困,所以云荇布了两手,他走前山,就会踩穿薄弱的木板,走后山,会直接陷落她所铺的蔽障。
连秦已洞秋毫,依然没逃过算计,他在坳前勒马,却在后头入彀。
云荇抛下麻绳,将他带出坑底,如若不是凭仗那副拘束他的脚镣,又或当初沉湎虚假的温柔,戒心全卸,最后败下阵的就是她。
只是事已至此,那点体面算是悉数揭尽,云荇这遭也不轻松,她也被摆了一道,若说心内全无起伏,那是自欺欺人。
她不指望连秦会继续随方就圆,将人弄晕后,那架用以运粮的木车派上了用场。
一番折腾至山雨停歇,晚星明灭。
云荇将他放在垫席上,过了许久,才听到细微的呓语,待他慢慢支起身,她朝那个少年递上一碗水,却被他一手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