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氏说起他就掩不住笑意,“他只一个寡母,是十分明事理的人,也是出身书香门第,丈夫逝后娘家要她改嫁,却要她将儿子扔给公婆,她遂与家中决裂。谭仲白启蒙都是她教的,家中资产大多用来买了书,谭仲白为人也端正,老爷若是觉得不错,我就叫媒人上门去听个意思。”
“这个妥当。”杜贺生点点头,“不过也是要让杙儿看看才好,周氏是个惯爱看外貌的,杙儿虽不说,但要是叫她配了相貌寻常的我也舍不得。”
连氏怎会不知,那日周姨娘虽说满意,还是旁敲侧击问他相貌如何,“我清楚的,等放榜那日,我便带四丫头跟五丫头去,叫他们看个清楚。只是五丫头却难办了些,合适的只有安秉舟跟这个裴颢。我问过文氏,她对裴颢更为满意,也说安秉舟实在齐大非偶,她甚至还想叫我们挑个普通人家,莫看新科进士了。”
杜贺生闻言也并不惊讶,文姨娘的想法他也能理解,劝慰连氏道:“她这话也是真心的,不过以陶儿的才貌,一甲的进士也不是配不得,如今灵雨又在宫中,真找了寻常人家她恐怕也不会答应。”
连氏叹了口气,“怀衍我是不想了,这裴颢却是个鳏夫,真是为难。”
“良人也不用心急,陶儿如今才刚及笄,若不是你跟母亲还是文氏皆不想她远嫁,这一百来个进士总有合意的。”他想想又道:“若是远处的,也并非不可,除了一甲,其余新进士都要外任的,向来妻室都是在家照顾公婆,将公婆接来东京就是。”
连氏嗔他一眼,“你这话说的,这样杜家成什么了?为了迁就女儿让女婿搬家,你要不要名声了?”
他抚须一笑,“也是如此。”
思及阿鱼平日的乖巧,连氏也感慨,想着便下定了主意,“她虽是义女,也是懂事可人的,等放榜之日我带她去看看,那裴颢她若能看上眼最好,看不上你就在琼林宴亲自问问安秉舟,这裴颢名次也是靠前的,我也叫人先去通个气。”
等到殿试之期,所有贡士都聚在集英殿中,写好考卷之后还会同前两次考试一样先誊抄糊名了再呈给考官。
严涞等人连夜批阅,第三日就要放榜,批阅之后还要尽快拟出名次来呈给官家看。放榜当日东华门外早已人山人海,道路两边的酒楼上坐满了人,争着等看新科进士戴花游街。
阿鱼跟杜杙也被连氏叫来了,三人坐在酒楼上,连氏手上还握着本册子,只等一唱榜她就要拿起册子对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