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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60章(1 / 2)

“这是什么?”陆子溶话音冰冷, 含着薄愠。

傅陵停下动作,脸颊泛红,半低了眸子, “是我近日刺上去的。我曾往陆先生身上弄这个, 实在对不住你。我就想给自己也……便扯平了。有了这个,日后我定会一直效忠致尧堂的。”

陆子溶气笑了, “可笑。你又不是致尧堂的人, 说什么效忠致尧堂?”

“可我为致尧堂做了许多事!我虽不是致尧堂的人,但我是陆先生的人,我将陆先生的致尧堂烙印在身上, 是在许诺我一生的忠诚……”

陆子溶竟不知从哪骂起, 无奈摇头,“我是致尧堂堂主,未经我允许,不许在身上刺致尧堂的竹纹。”

他低头看一眼二人接合处, “你我之间的联系, 除此以外再无其它。”

傅陵的表情自是难看的,却什么也没说, 似乎预料到会是此等结果, 再次动作起来。

陆子溶重新闭上眼, 不去看那闹心的竹纹。他想不通傅陵为何如此敏感,不过是傅阶提了一句黥面, 就急忙要在自己面前弥补过去。

竟然以为以牙还牙报个仇, 就算是弥补了。当真愚蠢。

此后无论傅陵再做什么, 他都不给半点反应, 实在是被气得没了心情, 只静等结束。

可他没反应, 傅陵便不肯结束,拖得二人筋疲力尽。

最后还是傅陵忍不住,俯身强行吻了他一会儿,才终结了这场不愉快的解毒。

陆子溶抬手想给他一巴掌。

傅陵也以为陆子溶要给他一巴掌;

手却最终收回,陆子溶自顾自上岸更衣去了。

他现在明白,对于傅陵这种人,越同他计较,他就越是来劲。

如果毫不在意,如果这个吻什么也不代表,如果无论身体多么亲密也无法化解心防,那才是真正的绝望。

陆子溶穿好衣裳,才见傅陵上来,眼眶有些发红。傅陵不再提方才的事,只道:“陆先生留步,给你看个东西。”

陆子溶来东宫解毒,向来事毕便走,还是第一次让傅陵留下。他到厢房换了件干净的月白色云纹长衫,有下人替他更衣和擦拭头发。傅陵自己接了手,扶陆子溶坐下,头发擦得不能再干了,又仔细绾成髻。

现在的陆子溶什么也不计较,任由他去,随口问:“你要给我看什么?”

屋门打开,进来的是吴钩,后头跟着两名仆从,捧了个西瓜大小的盒子,上面盖一块布。

此时吴钩的神色明显有些慌乱,傅陵却并未察觉,反而得意道:“快给陆先生看看——”

吴钩只得扭过头,揭开盒子上的盖布。

只一眼,陆子溶便别过目光,毫不掩饰地蹙眉。

傅陵要杀龚猛,同他有何干系?给他看血淋淋的头颅做什么?

傅陵走到他面前,颇有几分郑重道:“此人昔日屠戮田州百姓,逼得陆先生家破人亡,纵使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当时法令不严,如今总算让他伏诛,也可告慰田州在天之灵,也算是为陆先生雪耻雪恨了。”

“这些是我的主意,不过杀龚猛一事是吴公子带人做的,我知道你们从前有怨……”

他话音未落,便被陆子溶一声冷哼打断。

“原来太子殿下以为,我一直记恨龚猛,所以要杀他替我报仇?你不过见了他为难我,便觉得我想杀他?”

傅陵一僵,“不、不是吗?”

“当年龚猛并未屠尽田州城,那般行径亦有道理,对错本非黑白。二十余年过去,我一个受害之人且放下了仇怨,你自作聪明替我报仇——”

他看向吴钩,目光冷若寒冰,“为了报仇要牺牲什么,太子殿下根本不曾想过。”

傅陵向后跌了半步,“牺牲?你告诉我,牺牲什么了?”

“你果然不知情。”陆子溶起身侧头,留下轻蔑的一瞥,“龚猛逃出禁卫军营地后,吴钩的手下早就能拿下他,却迟迟不肯出手,而是将他逼往致尧堂的方向。”

“龚猛闯入致尧堂营地后,伤我四名堂众,其中二人重伤。致尧堂将其捉拿后,吴钩方带人赶到,了结了龚猛的性命。”

“比起什么报仇,本座更在乎手下的安危。”

傅陵大骇,一把揪住吴钩的衣领,大吼道:“你、你这是公报私仇!孤那样在乎陆先生和致尧堂,你居然与孤离了心,我真是瞎了眼!”

骂完吴钩,他又赶忙来到陆子溶面前,矮下身子抓住对方手臂,仰面轻声道:“抱歉,手下人心思不正,连累致尧堂了。我原本只是想杀龚猛,只是想解开陆先生的心结,绝无残害他人之意,先生信我!”

陆子溶甩开对方,背过身,“你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我致尧堂四人受伤,动手的龚猛已死,我自不会让你来赔。但你记着,上次你捅破我少时的事,其结果不过是歪打正着,实在不必因此得意洋洋,以为我的桩桩件件都要你来管。”

他负手向外踱去,“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还是放下那些虚妄的执念为好。有这工夫,不如想想如何惩治居心叵测的门客。”

走到门口,陆子溶突然出门,回身堵上门,吩咐随行的凌威将门锁死。

里头传来砸门声,他全然不管,叫来一名东宫的仆从,道:“你们殿下曾用过的一种催情酒,还有么?”

“方子在的。您这是要……”

“取一壶来。”

对于陆子溶与太子的关系,贴身伺候的仆从知道得暧昧,却觉得这个要求十分合理,二话不说便去了。

陆子溶坐在门口出神,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