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与李光先意见一致的几乎都是“乌台”出身的陪审员。面对绝大多数人的压力,吴伟业却丝毫不为所动地反问道:“什么是事实?事实是皇夫殿下遇刺身亡了。如果就此放过凶手,那朝廷的颜面何在!”
“吴老先生,这个问题我等已经讨论过许多遍了。在场的诸人都没有故意要放过某人的意思。吾中介在根据控辩双方所提交的证物进行判断罢了。如果因个人感情的原因,而忽视法理这才是在损害朝廷的颜面呢!”李光先不甘示弱道。
“那照李公子的意思,我等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如果一切都以法理来衡量,那还要我等前来陪审又有何用?直接让大理寺的汤大人依法断案不就成了吗?”吴伟业冷笑一声道:“朝廷找我等来此陪审,本就是为了倾听民意。而今我等倒好,非但不表民意,还借着遵循法理的借口为犯人开脱。”
吴伟业的话语直白而又带刺。谁都可以听得出他最后一句话是冲着李光先等人来的。而在另一边年纪稍轻的李光先也早已厌烦了吴伟业的老生常谈。却见他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对方的长篇大论道:“如果仅是依据自己的情绪去裁断一桩案件。那司法院直接从大街上拉几个白丁进来审案就可以了。正如吴老先生您自己说的,还需我等来此做什么?而届时朝廷律法的威严又在何方?”
“李公子,我等现在讨论的不是一桩普通的案件。案件的苦主是当今的圣上。遇刺的是当今的皇夫。无论这些人知道什么,做了什么,或是存有何种目的。他们都已经犯下了十恶不赦的谋叛之罪!如果不对其严加惩处,天朝的威严何在,又如何能让天下百姓信服。”吴伟业凛然道。
眼见陪审团中最年长的成员与最年轻的成员在饭桌上争了个面红耳赤,一旁一直没有做声的朱国桢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无奈的苦笑。作为一个前明贵族,朱国桢向来为人谨慎。然而在陪审团中想要继续保持中立的姿态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投票的选项只有两个,罪名成立与罪名不成立。面对这种非此即彼的选择,陪审团的成员们立场也就随这分明起来。在朱国桢看来李光先与吴伟业两人的观点并没有什么重大的错误,问题是在两人都将各自的观点引入了极端。而这显然不是女皇陛下或是国会所希望看到的事。
想到这里朱国桢不由轻咳了一声打起圆场道:“诸位请稍安毋躁。既然我等现在已经接受了朝廷的聘请,再去纠缠陪审员的资格,已无多大意义。其实两位都说得有道理。我等也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因此才会拖延至今未肯下定论。但不管怎样这案子终究是要结的。我等这么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毕竟无论是女皇,还是百姓,其耐性都是有限的。所以就像李公子所言,咱们的当务之急还是该以结案为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