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为父知道,不能再为难那俩位差爷了。”夏允彝点了点头道。他心里清楚自己之所以能不带镣铐一路来到辽东全凭了儿子的照顾。甚至他还隐约觉得自己只被发配到沈阳附近的抚顺而不是更偏远的宁古塔也全是占了儿子的光。想起这些,他心中的愧疚感终于让他开口歉然道:“淳儿都是为父害了你啊。”
面对父亲突然的道歉,夏完淳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正色着回道:“父亲,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孩儿不孝今后几年怕是不能在二老身旁侍奉左右了。好在淑莙温柔贤淑,有她照顾您二老,孩儿也就放心了。其实孩儿只希望您能放宽心同母亲在辽东安享晚年。”
“咳,淳儿啊。你不该随为父一起来辽东。为父有今日的下场,全是为父一人作的孽。再说为父年纪也大了,下半辈子在哪过都一样。可淳儿你还年轻啊。你还有大好的前程呢。你,你真是太傻了。”夏允彝皱着眉头,连连摇头道。原来关于夏完淳调来辽东的决定,夏允彝是直到被押上船后才知晓的。这个既定的实事让他当下便陷入了真正的绝望之中。因为在他看来自己被流放辽东不过预料之中的事。只要儿子能留在南京做官,那夏家日后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可作为夏家三代单传的夏完淳却选择了离开南京来辽东。这就意味着作为书香门第的夏家彻底淡出了江南儒林。
不过面对父亲痛心疾首的言语,夏完淳却对自己的选择毫不动摇。只听他斩钉截铁的说道:“父亲,正如孩儿先前所言。孩儿选择来辽东完全是孩儿自己的意愿。孩儿不觉得这是件丢人的事。相反,孩儿为自己能来辽东保家卫国而感到骄傲。”
“淳儿,你懂什么。一个边关守将如何能同御林军校尉相媲美。难道你真的想一辈子就做个武夫吗?”夏允彝痛心疾首的说道。
“父亲请息怒。孩儿当初之所以选择弃笔从戎就是为了驱逐鞑虏。或许在京城充当御林军、近卫军能过上舒适的生活,拥有接近皇帝的机会。但那样的生活并不是孩儿想要的。孩儿想要的是驰骋沙场,为国家辟疆拓土。这才是孩儿一直以来的志向。”夏完淳坚定的说道。在经历了三年的军旅生涯后,夏完淳越发觉得战斗才是他向往的东西。
眼看着儿子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夏允彝自知儿子决心已下。于是他长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淳儿你已经长大,为父也没什么资格可以教你。不过虽说建虏已灭,朝廷也收复了辽东。但辽东不比别处,此地民风彪悍,野人遍地,难以驯化。你在此地从军还是得要小心行事。毕竟朝廷在这儿的兵力有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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