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看他这模样,若是不让他松心,只怕他这一夜都不会睡觉了,说不定又要重新翻查卷宗。
刚这么想,白昼就像跟王爷起了心灵感应似的,自长廊的椅子上站起来,道:你查验尸体辛苦,早些休息,不必陪着朕了。说着迈步便走。
等等,等等王爷心道,怕了你了,上前拉住他手臂问道,你要去查卷宗?
其实白昼也知道,如今他身体在王爷的悉心看顾下,正在逐渐恢复,更该好好休息,可人无完人,白昼在公务上,一旦较劲,就容易上头。
知错,和能改,向来都是两码事,必须得合二为一,才配称一句善莫大。
被王爷一问,他也有点歉意,道:朕是有这么个钻叽的毛病,得治,不过不是今天。说罢,便又要走。
哎呀,等一下,王爷无奈,哭笑不得的拦在他身前,我知道问题在哪里,也让玉人带人去查了,你先睡觉好不好,睡醒了,大约就能有结果。
白昼眨着眼睛,似信非信的看王爷。
他的眼睛长得像桃花瓣,一旦心存疑惑,目光里露出犹疑懵懂,看着说不出的单纯青涩,和平时凛戾冷冽的模样,判若两人。
王爷,最看不得他这副表情,多么斩钉截铁的决定都得败下阵来,道:没骗你,刚才复验的时候,我才注意到的。记得饯花节那些女子里,有一人姓氏极特殊,复姓宰父,那姑娘正是最后一名死者。
卷宗是为了给皇上看结论的,自然不会事无巨细的上奏,传到王爷手里时,被害人的信息已经被简化得不能再简了,只有编号和死亡时间,是以,这样重要的线索,才会被忽略了。
阿景在刑部给陶大人指的方向半点不错,而且如果我的猜测不错,只怕那三位姑娘,都参加了饯花节,登台献过技。
王爷说完这话,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白昼,像是在说,这回行了吧,可以回去休息了?
可再看白昼,皱眉沉思,显然王爷给出的线索,又让他有了新的设想。
远宁王明着翻他白眼,上前两步,想直接把白昼抱起来,送回寝殿里去。
没想到,或许是近些日子,在王爷的悉心调养下,白昼身子当真逐渐好转了,他微一侧身,手臂在王爷手肘上格了一下,轻巧的转了半个圈,躲开了。
远宁王微笑道:陛下,君无戏言。微臣道出线索了,您得守约去休息。刚才刑部诸位官员面前,怕微臣为天子代步,有失天家威仪,这会儿咱们到家了,陛下若是懒得挪步,就让微臣代劳吧。
白昼想起刚才在刑部,王爷为了让自己回宫歇息,就耳语过:阿景若是还不摆驾,我就抱你回去了。
耳根子后面忽然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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