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夫人先前将屋子里头伺候的丫鬟全赶出来了,属下担心有人会刺激到夫人,便将他们全部调到屋外了。”
“好,我知道了。”林拂衣听完后,眉头瞬间紧蹙成团,加快脚步朝院里走去。
等他来后,方发现无论是屋内还是屋外,皆是静悄悄的,就连原先伺候的丫鬟婆子都不见了踪影,唯那户牖正大开着,任由清风肆虐涌进。
他进来后见到便是那披散着一头墨发坐在那纯白毛绒毯上,正背对着他,望着远处发呆走神之人,莫名的,连他的心口都漏了一拍。
他担心进来时的动作会突然吓到她,就连脚步声和那嗓音,都放得格外轻缓。
“我吩咐了厨房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糖蒸酥酪与杏仁奶糕,哪怕雪客现在不饿,等下多多少少也吃点,不然到了夜里胃容易不舒服。”
坐在原地的时葑并未答话,而是继续发呆的看向某一处,她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天青色缠枝绕莲软枕,随意披散着的墨发更衬得那张本就尖的小脸,此时小得就像是一只未曾张开的狐狸崽。
林拂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她看向的是檐下那几株新植来的芭蕉树,他以为她是想要到外面去看看,便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往门外走去。
而她现在的身份不在是那位高高在上的昌平公主,而是林大人养在府中的美妾,只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
等入了夜,本已经抱着人入睡的林拂衣听见门外响起的敲门声时,先是吻了吻怀中人的额间,见她也醒了后,方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道:“雪客先睡,我去处理些事后便回来。”
时葑并没有回话,而是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
“别这样看我。”喉结上下滚动的林拂衣伸手遮住了她那双漆黑无光的眸子,他担心若是他再看下去,便舍不得走了。
“等我回来。”
等人离开后,原先静坐在床上许久的时葑,一改先前的颓废,呆滞之态,翻身下了床,朝那先前被她藏了一件黑色夜行衣的红木衣柜中走去。
衣柜里的衣服,除了她的外,另一边皆被男人的所给占了去,就连这屋子里头的一切都被男人给霸占了一半,梳妆台上除了她的簪子胭脂外,剩下的皆是男子玉冠和白玉簪。
可是当她换上了那夜行衣,离开这座驿站,站在空荡荡的青石板路中。
她竟不知道天大地大,她到底要去哪里,或何处才是她的归宿,她只知道,她还有事没有做。
即便她在下地狱之前,也得要拉着当初欺她辱她之人一同下去才可,不然凭什么他们能踩着她的血肉享受着无尽的荣华富贵,唯她就像是一个躲在黑暗,见不得人的小丑。
今夜有月无星,皎洁的银辉月色将她投映在地上的残影拉得格外之长,配合着那街道边上的绯红灯影,总会显出一种影影绰绰的诡异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