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人马争分夺秒地寻人,在林木中乱窜。
小山洞里面,岑闲生了一堆火。
那些柴太湿,燃得不是很旺,但聊胜于无。
火光将山洞映得暖黄。朔望呼吸很轻,靠在火堆旁边的小石头上,双眼紧闭,身子轻轻颤抖。
岑闲动了动柴,伸出手将朔望捞起来。
朔望的头靠在他的腿上,他伸出手摸了朔望的额头,一片滚烫。
岑闲心乱如麻,手贴在朔望的心口处,感受着那颗心微弱的跳动,抬起另一只手捂住了半张脸。
怎么就是不听话呢?岑闲想,但凡他听话一点跟着索命门的人走,会趟这浑水伤成这样么?
他低头看着朔望的脸,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朔望似乎清减了许多。
暖黄的火光映着朔望的眉目,他被亮光照醒,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朔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回光返照。
他转了转头,看见岑闲那张苍白得如玉瓷的脸,火光明灭,他视线模糊,看不清岑闲眼底的神情。
“感觉如何?”岑闲低声问他。
朔望没听清岑闲在说什么,看着岑闲一张一合的嘴连蒙带猜懂了个大概,声音低而哑,泛着铁锈味的血腥气:“挺好的,没事……指挥使……呢?”
“无妨。”
朔望还是没听清,他胡乱应了声「哦」,目光看往外面暗沉的天色。
现在一定有人在外面在找岑闲,不论是好人还是坏人,岑闲都不应坐以待毙地待在一个山洞里面。
我不能拖累他,朔望想。
朔望喉结滚动,对岑闲道:“劳驾……能不能……帮草民……弄点水?”
他们二人一字一句都说得生疏极了,话里话外让人觉得他们像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被迫绑在一起一般。
比重遇时还要拘谨。
岑闲没接话,目光沉沉地看着朔望,现下要水只能去棠河那里拿,而他不放心朔望伤得如此重还一个人待在这里。
「渴」朔望委屈又可怜地看着岑闲,“真的……”
岑闲微微瞥开眼,叹了口气,声音缓和下来:“我很快回来。”
待岑闲消失在黑夜中,朔望心口一滞,猛地吐了一口污血,他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眼角旁冷汗滑下来。
他茫然无措地看了地上的污血一下,抓了几把泥土胡乱往上面撒,然后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跌跌撞撞走出去了。
横刀在跳崖时丢了,朔望身上什么也没有,若是碰上追兵只有死路一条。
黑夜里面朔望看不清路,山里面又泥泞湿滑,他一脚踩空,滚下坡,受伤的后背撞上坚硬的树干。
他疼得龇牙咧嘴,头昏眼花,看着顶上华如盖的树干,隐约瞟见一个鸟窝。
黑夜里面有青鸟成双应和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