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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朔望头低着,声音也低,“我长大了……”

十年时间过去,当年那个小世子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江湖杀手朔望。

“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便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岑闲的手放在朔望的肩头,冷白的指节陷进黑色的狐毛里面,“不必在意。”

朔望笑了两声,说话声很慢:“江浸月给你治伤的时候,我看过你身上的伤。”

岑闲后背一僵,当年被锦衣卫追上时劈在后背,长至后脖颈的伤隐隐作痛。

他不着痕迹地皱起眉头:“你……”

岑闲想说没有事,他现在仍旧活着,那些伤也许在当时致命,但最终都愈合了,这些伤落在他身上,他并没有什么不甘愿。

如果没有这些伤,那朔望也许就被锦衣卫给抓到了。

这里的每一道伤,在当时几乎成了他的安慰。每多一道,就说明朔望还平安地待在外面,不管是哪里都好,即便污泥满身地向前进,也总比被泥沼淹没来得好。

但他的声音在朔望的动作下戛然而止。

朔望还是没抬头,食指虚虚划在岑闲的胸口处,一点力气也没有的样子。

“从上到下,从深到浅,新伤旧患叠在一起,不下一百道,”朔望慢慢说,“你要我如何不在意?”

“呃……”岑闲张口欲言但最后还是没说话,他沉默半晌儿,垂下的墨色眼眸像湖投石子,泛起一阵涟漪。

“我……”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手背忽然砸了一颗灼热的水滴,把他结结实实烫了一下。

朔望哭了。

岑闲手指忍不住蜷了一下,他想看看朔望,目光所及却只触到朔望乌黑的发顶。

他叹口气,硬了十来年的心忽然就软了。

“我不愿说,”岑闲妄图擦掉朔望眼角的泪水,手却被朔望捉住了,“是怕你知道了难过。”

“其实也没有什么,锦衣卫撬不出话,把我带回锦衣卫大牢——也就是诏狱审了三个月,”岑闲避重就轻,“至于到底受了什么罚,我忘了。”

朔望握着岑闲的手随之一紧。

“当时的指挥使林术在我将死之际来审我,发现我肩上的胎记。”

“我生母名叫林娇娘,在十六年前江南水灾之前,是江南一个小青楼里的妓女,”岑闲轻叹口气,“她也有这枚胎记,林术亦有。因而林术认定我是他的外甥,偷梁换柱救下了我。”

林术救下他,给他换了一个身份,他从此名为岑闲,成了锦衣卫指挥使的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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