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也从沙发上爬起来:我陪你去吧,待会儿坐过站。
他很想说你不要看不起人,又觉得应当珍惜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于是默许。两个人换了衣服,游弋说一会儿不回家,还把书包也背上了。
周日午后难得地放晴,雪后天气冷,地面湿漉漉的,并没有北方大雪白茫干爽的样子。残雪被各种轮胎辗轧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灰的黑的缩在马路牙子边。
坐公交的人不多,两个人霸占了最后一排,无比惬意。刚通了新的地铁线,用游弋的话说大家都喜欢体验新东西,他们就不去凑热闹。
慕夏塞着一只耳机,另一只分给了游弋,他留着半边耳朵刚好听游弋小声哼歌。
他的手机里大都是传唱度不太高的港乐,游弋听不懂词,分享过几次歌单后只能装模作样地哼。他发音不标准,有的地方跑调,但慕夏听着,像小猫在午后打呼噜,睡到一半换姿势时发出的小声哼唧。
没穿校服,手在膝盖上十指相扣,慕夏转向车窗外,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从游弋家到自己住的地方,公交换了两趟,快一个小时的车程,几乎贯穿了整座城市。游弋怕遇到他爸妈,没跟着慕夏上去,他只得自己按了电梯。
开门后没出意外,家里空荡荡,一点生活气也没有。
他习惯了,自顾自地把画材戴上,黎烟那儿有画架不用他特意扛着走。慕夏把那些工具用一个袋子装好,胡乱塞进书包里,临走时拿了一个快过新鲜期的苹果。
咬着苹果重新走进电梯,慕夏低头看了眼表,他只在家停留了五分钟。
管他呢。他想,电梯门打开时,外面阳光灿烂。
城东辗转去老城区,两个人在一起不说话都觉得舒服,一路倒车走路不嫌闷,只有到画室坐下来,慕夏才后知后觉脚有点酸。
这天袁也不在,黎烟给他们端了两杯炖雪梨:现在知道来这儿蹭吃蹭喝了?
话是在对游弋说,慕夏抱着玻璃杯捂手,目不转睛地盯着黎烟给他的照片。旁边游弋大大咧咧地往窗下躺椅上一瘫,毫不拿自己当外人。
外婆叫我给你拿点橘子,姐,切一个我想吃。游弋说,笃定黎烟不会拒绝。
他被宠着长大,黎烟双手叉腰瞪了游弋几眼,却还是无可奈何地转身洗橘子去了。游弋露出胜利的微笑,等人一走,就坐到慕夏旁边的小马扎上。
手边茶几上放着软包装的颜料,游弋瞥了眼,随手拿起一个拧开了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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